沈青梧不为所动。
沈青梧:“你之前种种表现,都是诱骗?你要我大意,要我不将你放在眼中,然后你给我一个教训?”
张行简:“不是。”
他说:“我棋技其实非常好。”
沈青梧不信。
张行简说:“只是我下棋时间太久了,没人愿意陪我下。”
他垂眸浅笑:“梧桐,你是第一个能陪我下完一局的人。”
沈青梧怔忡,揪住他衣领咄咄逼人的态度放软。
张行简搂着她,亲昵地用指腹擦她脸上溅到的墨汁。他温柔十分:“让我猜猜,梧桐是不是看过我下棋的样子,才断定我必然不如博容,不如你们任何人?你认为谁都能在棋技上拿捏我?”
沈青梧被他摸得有些舒服。
她垂下眼,忿忿声不那么强硬:“你既然下的那么好,为什么总在装模作样?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行简:“我没有装啊,梧桐。”
他语气里的无奈,让她抬眸望他。
张行简:“这就是我的本性啊……梧桐。”
他微蹙眉。
他表现得很犹豫,又有许多脸红、抗拒、迟疑。大约这样的话题,从不需要他和任何人说,当他第一次跟人剖析自己,便少不得羞涩而窘迫。
张行简说得很慢:“你应当知道,我从小到大,是没有几分自由的。我小时候睁开眼,就要开始读书,要跟着老师们学各种技艺……我是非常累的。
“我可能确实不如博容上进,不像博容那样对什么都充满求知欲。我有很多时候不想学,不想上进,但我又不能不去。因为我不能回去旁系,不能不做二姐的弟弟……梧桐,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可以从低处走向高处,但我若从高处重新摔回原来的地方,一切会变得非常糟糕。
“我生母是谁,生父是谁?从我九岁开始……这些都和我无关了。在所有这些中,下棋,其实是我少有的放松机会。
“梧桐,下个棋而已,我为什么一定要赢呢?我平时已经很辛苦了,我为什么下一个棋,都要讲究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