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知道,张行简在百般克制自己的沉沦——男女亲昵最易露出本性,最易暴露本心,也最易引人沉迷。
张行简自身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很难拒绝得了她,他只是试图拒绝:若是可以不对沈青梧动心,若是世上有不对她生情的法子,他必然是要用的。
他如今最怕与她亲近,最怕自己沉溺于此,无法割舍。
风呼呼吹打窗板,雪夜多么清冷,舍内的炉火却烧得旺盛。
沈青梧抓着张行简的手,淡漠告诉他:“我非要如此不可。”
他蓦地抬头,看她一眼。
他又垂下眼。
沈青梧想欣赏他更多的挣扎与烦恼,想欣赏他的厌恶与排斥,但张行简僵坐着,明明睫毛颤得厉害,他过了半晌,说的居然是:
“随你。”
沈青梧:“……”
张行简抬头时,目中的不自在已经被他掩饰,他淡然微笑:“沈将军欲做什么,在下从来就反抗不得。沈将军何必问在下意见?”
沈青梧轻飘飘:“怕你不配合……就如之前那样,死鱼一样躺那里,半点反应也不给,还将自己逼得又吐又晕。”
死鱼一样……
张行简一言难尽:他在她那里居然是那样?
可她要他此时说什么?
说他不会像死鱼一样了?
说他会对她敞开心怀,配合她的鱼水之乐?
纵是张行简性情淡泊,他到底是张家静心养大的清贵骄傲的郎君。他说不出那种话。
张行简便沉默。
而这在沈青梧眼中,必然是他并不情愿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