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多看她一眼。
张行简靠着木柱坐在床边喘气,心想沈青梧病得糊涂,她醒来估计什么也不记得,自己也当忘记一切。眼下不过是求她安静下来的法子,并无他意。
张行简低头,看眼自己的惨状,擦掉额上的汗,闭上眼。
良久良久,长林才见张行简面色如常地掀开帐子出来。长林往里面瞥一眼,里面烛火已熄,什么也看不见。
张行简嘱咐他:“吩咐下去,备好行囊车马,我们连夜离营,回返东京。”
长林吃惊。
长林犹豫说:“西狄明明与大周签了和平约,还偷偷进犯我国边境。郎君昨日还说要留在这里,抓西狄的把柄,敲打敲打西狄……郎君怎么突然要回东京了?”
张行简:“西狄与大周的摩擦,在东京也可处理。博帅会提供证据,并不是非要我在此处。何况公务繁忙,不能总劳累孔相。”
长林:“可是你之前说……”
张行简微笑看他:“长林,你意见很多?”
长林连忙住口,不敢再有意见。
郎君平时心情好,偶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极难说话。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当远离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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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醒来后,军医给她送药时闲聊,她才知道张行简一行人仓促走了。
老军医感慨:“张郎君真是少见的不趾高气扬的从京城出来的大人物。给咱们送了粮草,还没为难人,没在军营指手画脚。博帅本来要给他办接风宴,他居然谁也没告诉,就走了。”
老军医又道:“我猜,他是见咱们军营环境简陋,怕操办接风宴太过为难,就悄悄走了。真是、真是……东京的月亮真是高洁啊!”
沈青梧发出一声嗤笑。
老军医瞥她:“你有何高见?”
沈青梧:“胆小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