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收拾”说得很不自在。
但他找不到更好的用词。
沈青梧每次见到张行简,都是这副充满斗志、熊熊燃烧的冷艳模样。
张行简整整衣容,叹口气,向她行礼:“沈将军。”
他想,沈青梧现在一定更讨厌他了。
沈青梧缓缓转脸,如面对自己的毕生敌人一样,盯着张行简。
寒夜星火寥寥,她听到了张行简放松时与长林开玩笑的话。她挺喜欢他那般模样,但她想张行简不知道他勾起了她浓浓的欲念。
她原本已想忘掉他,原本已想放过他。可他铁石心肠,偏又心如春水。
洪水要决堤,杀机是天性,积蓄多年压抑多年的情绪也要爆发:是他非要跑去山里救她,背她背了一路;是他明明与她生死与共,还要将救命之恩推给杨肃,要和她划清界限。
一个郎君,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月亮越是千方百计地不想被她摘下,她越是要摘下来玩玩。
从此时此刻起,沈青梧修复自己对张行简所有既定的看法,不再想忘掉他、放过他——
张行简这个人的存在,对她已是一种凌迟,一种折磨。她既记忆深刻,又痛恨万分。为了自己,她必须反击,必须应战。
她要张行简不甘,要张行简低头,要张行简后悔,要张行简求她。
她要强迫,折辱,摧毁,以及必要时的玉石俱焚。
她将使尽手段,摘下这轮月亮。
她要月亮输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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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中,沈青梧不理会张行简的话,只回答长林:“博帅罚我,我领了半个时辰的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