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简转过了身,丹墀下的将士们看到了他的容貌。
杨肃看得呆了,挠挠小白脸,喃喃自语:“这可是张月鹿。”
——将军说人家是“搏名”,未免不公。
沈青梧定定地看着从高坛上走下的张家月亮,隔着雪,她遥远的一些记忆在复苏。
在边关的几年,她多少次越想越不甘,越想越阴郁。
她想她是不爱这人的,不然为什么当年她被迫发誓,并没有肝肠寸断的感觉;不然为什么她刺他一刀,并没有心疼谁的感觉。
这年除夕飞雪,时隔三年再见张行简,沈青梧公平地讲,他更好看了。
此夜此时,沈青梧跟着杨肃重复,一字一句:“这可是张月鹿。”
……张月鹿算个屁,她却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高坛上主持完祭祀的张行简走下高台,意态闲然,气度雍容间透几抹随意的风流。他拿帕子擦手,听宦官在耳边耳语,漆黑的眼睛微微一动,向丹墀下望来。
内宦高呼:“镇西将军到——”
百官站起,好奇望来。
隔着飞雪与人群,沈青梧清楚十分地看到百官后的张行简眸子起初清润明亮如星子,在看到她后,他的眼神便恢复平静如死水的模样。
孔相不在,他理应迎她。
百官窃窃私语,大为震惊:“镇西将军是女的吗,我等怎么无人知道……是谁封的将军?”
廊庑殿台下,隔着灯火,沈青梧目光冰凉地看着张行简。
他的冷淡只静默了那么两息,下一刻,他面上笑意清浅有礼,代替年少的皇帝,自台上迎下,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吴将军。”
沈青梧一脸平静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