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诡异的长久的沉默后,沈青梧听到低笑声。
大帅弯腰,将她扶起来,声音清和无比:“是抛头颅,洒热血吧?你叫什么名字?”
沈青梧抬头,看到这人的眼睛,脑中再次想到另一人微笑的眼睛。她心头停顿一下,面容冷淡下去。
她没有说话,男子倒自报家门:“我叫博容。”
博容,益州军最高统军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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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沈青梧在崇山峭崖前,见那早已等候在此的博容。
不下雨后,不在军营中,博容一身半旧的浅赭色道袍,飘然无比。此时沈青梧不知道何谓儒将,也没接触过几个优秀的郎君,她只觉得这人俊秀温雅的,不像武人,像张行简那一类的文人。
博容观她面色。
她与寻常娘子格外不同,穿着随意的到处补丁的武袍,束着的发间草屑不打理干净,嘴边破了的角也不上药。她比寻常人似乎更容易适应军营这种粗糙的朝不保夕的生涯。
但这位娘子原本不必如此。她有一双明亮的锐利至极艳丽至极的眼睛,而即使不看这双眼睛,她认真梳洗一番的话,也会是个美人。
不过大抵这世间的娘子,千篇一律之外,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吧。
博容轻轻一叹,沈青梧只是面无表情。
博容道:“其实我不应留你。”
她沉默。
博容:“你性格过于倔强执拗,遇事只凭莽力,不过脑子。”
她依然沉默。自小到大,她最习惯的,就是旁人对她的否定。
博容说:“不肯变通,不肯低头,你会因为这个性格吃太多亏。”
寒风吹拂娘子冰凉的面颊,她眼若寒霜,无动于衷。
博容伸手,在她肩上轻轻落下。他许久未说话,沈青梧奇怪地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