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针有油,蒸东西搁在下面不黏,省得薄皮的包子露底流了汤汁,便不好吃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莺莺燕燕地娇语声。三人正坐在临窗便,探了身子瞧去,却是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手执纨扇进了对面一家铺子。
乐凤仪一挥扇子,指着进去的女人们道:“怕是哪个院子里的。”又道,“新来了个姐儿,叫房蔷的,长得跟天仙似的,又会弹又会唱的。对了,还有字,字冰卿。”
赵希厚笑道:“你又知道。从你嘴里就没听过有什么不好的词。”
乐凤仪举着酒杯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路人,自顾自地道:“堂兄带我去过两回,说是叫我见识见识,别去了南京,没见识那些,把自己搭进去了。”
赵希厚听着来了性子问道:“说说,你见识到什么,也叫我们长长见识?”
乐凤仪笑道:“那就是花钱流水的地儿。姑娘要赏,娘姨要赏,侍候的丫头要赏……来来去去的没个完。一见面就是,公子,想死我了。说是接奴家回去,如今都冬去春来还未见动静。又道,奴家周身打扮寒微,辱没了公子的名头。那张嘴端是能说,唬得你一愣一愣。等转身又对旁人道,没了心肝的负心汉。”
他手舞足蹈的,又捏了嗓子学着那些窑姐儿的言语,引得赵希厚哈哈大笑。学了乐凤仪的动作,又俯下身子哈哈大笑。
刘平也被他们俩闹地笑了起来:“你父亲要知道,必要捶你人的。”
乐凤仪摆摆手:“我原以为也是,成日里偷偷摸摸的,又感慨堂兄自在。没想到却是父亲掏了钱命堂兄带我去的。”
“你父亲叫你去?”
乐凤仪不好意思笑道:“他怕我没见识,叫人乱了心智。我家祖上就有上京赶考的,到了院子里,乐不思蜀,最后两袖空空,被人撵了出来,还被人笑话欠了妓债。打那开始,咱们家就有了这条规矩。”
刘平不禁对乐家教子的规矩有些感叹。
“房姑娘,您慢走。那十匹缎子及首饰,小的后脚便给你送去。”
楼下传来送客声,但见个身着洋红绸缎衣裳的女子出来。
乐凤仪不禁招呼道:“这就是那个房蔷。出趟席面就十两银子。一首曲子,就要二两银子。”
刘平探了身子,瞧了眼道:“果真是个绝色。”
乐凤仪笑道:“我说的没错吧!肌肤似雪,发如青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赵希厚瞧了眼,摇摇头:“言过其实。我看不过尔尔。”
乐凤仪不服地道:“不过尔尔?雪堂,好大的口气。话说咱们全椒县如今可找不到这样的人。你若找到我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