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言的手心温度很高,尔曼觉得有些灼热,像是握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就算不喜欢,也戴一段时间再摘下来。等你想好了给我答复再还给我也不迟。”霍以言平时其实都是很骄傲的,他一直以来都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从来都不需要去迁就别人,只有陆尔曼才会让他迁就。
尔曼抿唇,心底软了一下。
“恩。”她答应他不摘下来,好好考虑。
霍以言瞬间展颜,起身在尔曼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继续吃吧。不够的话,我那份也给你。”
霍以言半开玩笑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尔曼却是有些隐隐约约地红了眼眶,扯了嘴角:“我又不是猪。”
说完她立刻低下头吃饭,不想让霍以言看到她酸痛红肿的眼眶。
*
这一晚尔曼睡地并不是很好,倒不是因为换了一个地方她睡不着,而是因为霍以言跟她求婚的事情。一整个晚上她都在仔细地思考,但是想了很久之后,不仅仅失眠了,还完全没有想好。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起来了,早上代表了宾夕法尼亚大学去参加了各大高校之间的法医学术论坛,而霍以言则去了分公司继续忙他的事情。昨晚霍以言也是睡在套房的另外一间房间里面的,早上尔曼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房间出发去工作了。
尔曼在学术论坛上面还遇到了一个美国男人,非要给尔曼递他的名片,当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觉得不好意思就收下了,临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地跟尔曼说记得打给他。
尔曼一出门就将名片扔了。
晚上她准备回酒店休息的时候却收到了霍以言的短信。
“晚上我有一个商业酒会,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因为没有女伴被拒之门外的话,你现在可以回酒店去换礼服了,六点,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霍以言的口气还是跟以前一样有趣,尔曼看到之后轻笑了一下,回复了一个字:“好。”
她不会拒绝霍以言,无论是这五年他一直都往返于两个城市来看她,还是之前十几年的相助,她都不会忘记的。
尔曼回到酒店之后发现霍以言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件驼色的长款礼服。
她去房间换上之后画了一个淡妆,穿上了霍以言给她准备好的JimmyChoo的同色系款高跟鞋,拿了一个小包之后就下楼了。
尔曼将长发放到了一边,看上去知性优雅,跟五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完全不同了。
她走下楼的时候吸引了大堂里面不少的目光,一走出酒店门口她就看到了霍以言站在车子旁边等她。
“需要我夸你吗?”霍以言打量了一下尔曼之后开口,尔曼嗤笑。
“不用。”霍以言有的时候真的是像个孩子一样,也难怪她之前在A市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回把他当成是医学院的学生。
“那需要我夸一下你吗?”尔曼上车笑着补充了一句。
霍以言也上了车,附过身来帮尔曼系安全带:“当然。你从来不夸我。”
尔曼抿唇忍不住笑:“霍教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比我大了六岁,但是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智商,就像是一个六岁的儿童。这可不像是以前在法医圈内最负盛名的霍以言了。”
尔曼很喜欢跟霍以言调侃,霍以言伸手擦了一下鼻尖,有些丧气,但是话语却比刚才认真了许多,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是没办法。要不是老爷子逼着我,我真不想回到霍氏。”霍以言开车的眼神一直看着前方,没有余光瞥向旁处。霍以言开车通常都是这么认真的,就跟他这个人做事风格一样,总是心无旁骛。
之前尔曼跟霍以言重逢之后也听说过了他的事情,知道他跟他父亲相处的很不好,霍父是入赘的。霍氏集团完全是靠着霍母的父亲也就是霍以言的外公才发展起来的。
霍以言的外公也就是他口中说的“老爷子”曾经是沪上有名的商人。资产雄厚,因为只有霍母一个女儿,所以对霍以言这个孙子非常上心也很宠。
但是早些年的时候,霍父因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私下里好像生下过一个私生子,但是至今也没有出现过。霍以言不想管他父亲在外面胡乱的事情,他只想要当好他的法医,对商界的事情也没兴趣。但是随着年纪的增大,霍父不仅没有收敛,在外面养着的女人的年纪也越来越轻,终于霍母受不了了,和老爷子商量了之后决定将手中霍氏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全部都转入到了霍以言的手中,逼着他回霍氏去上班。
这样一来,霍父手中只有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终于收敛了很多,对自己这个原本一点都不喜欢的儿子也必须要礼让三分了。
但是这五年,霍以言却一直过得很痛苦。
在没有父爱这个问题上面,尔曼跟霍以言完全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你父亲……在外面有没有收敛一点?”尔曼低声询问,只是普通的关心。
霍以言的眼神平静,只是尔曼注意到他额头的青筋微微有些凸起。
“还是老样子,比以前早回家了一些。但是他跟我妈还是一直吵。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们吵架,小的时候是这样,没想到现在三十多了,最害怕的事情竟然还是父母吵架。”霍以言苦笑。
尔曼垂首,伸手看着自己的手背:“你也一定还是爱你的父亲的对吧?就像我爸对我那么坏,但是他现在入狱了我还是会想到他,毕竟如果没有他,我也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我到了现在也还是很想知道,我爸妈之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妈是怎么死的。”
尔曼的话语笃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霍以言。
五年前的A市,因为靳北城说出了十几年前陆浦江可能杀死了自己原配妻子的事情,陆家的这间隐秘往事,变得人尽皆知。
五年来尔曼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但是不代表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