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班森从手下手中拿过一张地图,摊到桌几上。地图边框布满褶皱,有些破烂泛黄,意外的是中间这一块还保存完好,不过也被红蓝笔画了很多线路,只能模糊看得出原本的轮廓。
“十多年前的老图了,但我们分区域还是得按这个来,”班森解释道,“南区是日新月异,北区那些板房也是拆了建建了又拆,怎么算都有争议,所以还是按着这来地图来。”
他对着一圈蓝线红线交叉得格外密匝的地方一个一个指过去:“派克斯顿,这里,科尔温,这里,老鲍勃占着这一块,他跟本来是他女婿后来反目成仇的巴博萨,这里,原本是最大一块铁板,现在反倒是打得最惨的……”老鲍勃唯一的女儿死在巴博萨手上,不打个你死我活决计收不了场,为了报仇,他甚至将所管区域连着科尔温的那块直接划了一半的生意给科尔温……“这里,附近连着外谷的一大片农场跟贫民窟,是独眼龙强尼的地盘,他的地盘不小而且手下的私军非常多,这里,你知道的,奥菲拉娜那个臭婊.子,后面连着郊外都是大佬伯格斯……现在最复杂的就是这里,”班森用手指在科尔温与伯格斯之间划了一条笔直的线,“如果警署真的要采取行动,那这一大块……”
他的手指在标示着贫民窟与“农场”之间的地域之间画了几个圆圈,然后耸了耸肩,意味很明显。
奥萝拉两只耳朵都竖得高高的。
大厅原本很宽敞,但是现在挤满了人,就感觉空间非常小。而且两侧落地窗户的灰布帘子都被拉上大半,没有开灯,只有桌几上一盏小台灯混合着床帘缝里漏进来的光线,给此间营造出一种沉闷的氛围。
班森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有种仿佛扯不断的线般的含糊感觉,他讲述的时候大厅中一片安静,明明那么多人却连呼吸的声音都几乎听不到。
“伯格斯。”很久之后圣兰顿才缓缓道出一个名字。
班森抖抖手抽出根雪茄来叼到嘴边,知道对方不抽连示意的动作都省了。圣兰顿微微抬了抬下巴,奥萝拉就见着身上这套不合身西装的原主人,一个褐发灰眼姿态曼妙的女黑手党上前去帮他点燃了雪茄。
班森赞赏得看了她一眼,咬着雪茄道:“他的麻烦更大,背后跟着一大堆野狗不说,还有老鼠盯上了他……这些老鼠可不是我用几刀就能买到好几个的杀手……”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吐出一个名词:“菲斯卡。”
这个词奥萝拉知道,花匠讲哥黑的时候提到过,是哥伦比亚警署的一种超级警察职位,集警官、调查员和检察官的功能于一身,非常高级的职务。
“上一个菲斯卡是巴博萨狙杀的,但脏水泼在科尔温头上,新上任的两位刚好是朵姐妹花,四十多岁没嫁人的老处女,听说跟前任关系匪浅,现在科尔温帮派的高级头目已经是警署重点排除对象,这次事件闹大之后,风头太显的科尔温跟伯格斯不得不牵在同一根绳子上。”他把雪茄拿出来吐了几口烟圈:“不过现在伯格斯在哪没人知道,比起巴科斯来说他可惜命多了。”班森的声音中带了点讽刺,“出面的全是他的代理人,而且俄罗斯澳大利亚已经有不少同道派人给他保卫,这场博弈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圣兰顿寻思道:“怎么才能找到伯格斯?”
班森摇头:“他在南区有至少三处隐秘房产,西北角的基地连同盟都很少能进去,郊外丛林几个山头都是他的私产,听说他还有个替身……如果他铁定了心要躲,多半找不到。”
圣兰顿思考了片刻:“那他请来的外援在哪?”
班森扭头,一个额头连下巴有道深疤的大汉弯下腰:“在太阳花区,有兄弟见到很多外国人。”
越是混乱地方越好插派人手。北区贫民窟众多,鱼龙混杂到处都是眼线。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帮派之间还不算亲表,而是竞争对手,几乎是默认互相安排眼线,底层人员安插如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