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卫初阳是个有教养的好姑娘,见了富学林还向人家问好:“富将军近来可好?”听在他耳里,简直形同讽刺。
富学林二话不说,先拿兵器招呼她。
敢上山,就要做好被活撕了的准备。
一路引了卫初阳上山的兵士没想到这二人一见面就开打,其余围观将士们都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助富学林一臂之力。
“富将军有话好好说,你这见面就开打,晚辈与将军可没什么深仇大恨!”
富学林眼眶深陷,最近睡眠不足。他都年近五十了,原本想着趁着还有精力,再出趟远门给家里捞些军功,也好让儿孙辈安逸些。哪知道就栽在了来弘图与卫初阳的手里。
“臭丫头,今日我若是趁此机会不将你碎尸万断,难泄我心头之恨!”
卫初阳见他双眼都泛着红血丝,当真是恨她入骨的模样,百思不得其解。
“晚辈与老将军各为其主,就算是老将军败在我手下,那也是技不如人,何至于就要将晚辈大卸八块才能消解恨意?”
两人嘴里说着,手里兵器可不含糊,你来我往已经过了足有三四十招。卫初阳忽将手中梅花枪扔在当地,跳出圈外:“不打了不打了,老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晚辈束手就擒还不行吗?”
富学林见她果真不跟自己交手,恨道:“绑起来丢到柴房去!”
卫初阳笑嘻嘻伸出手来,给拿着绳子过来的兵士们绑,还插科打诨:“哎哟哎哟,我一个细皮嫩肉的人,你们绑松点行不?兄弟将那麻绳绑在衣服上面,别磨破了我的皮肤……”
众将军虽然在潞州一役见识过她的武勇,但此刻面对这笑靥如花的少女,容色逼人,又都是年轻的少年郎,忍不住手底下就缓了几分,将她绑了,往柴房拉过去。
卫初阳扭头去瞧,见富学林大步走了,身影渐渐离开了视线之外,便向拖着自己的年轻军士道:“富将军这是怎么了?脚步踉跄,满面悲怆。”
那军士见年轻貌美,容颜如花,想起这一位的身世,到底有几分同情她,忍不住道:“奉劝姑娘一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想在下能不能替你转达。将军独孙暴毙,他心情不好,恐怕你要给将军的独孙填命。”
卫初阳这下傻眼了!
她原本想着,富学林反出朝廷,大家暂时有个共同的敌人,倒可以结成同盟,共御朝廷大军。没想到富学林家里出了这等事,万一这老头丧失理智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那就不大妙了。
眼见得那军士将她推搡进了柴房,吱呀一声关上了门,卫初阳回身大叫:“喂喂兄弟,帮我捎句话儿,告诉你家将军,谁不愿意他打胜仗,谁就有可能向他家独孙下手……喂喂兄弟回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那军士脚步一滞,听清楚了她嚷嚷什么,也不当一回事。前去向富学林禀报,“人已经按将军的吩咐关进了柴房,等将军下令处置。”又顺嘴道:“这姓卫的倒很是有趣,竟然在那里嚷嚷,说朝中谁不愿意将军打胜仗,谁就有可能向孙少爷下手——”
他话音才落,便见富学林脸色剧变,喃喃自语:“原来……原来如此!可恨姓卫的丫头倒是一眼便瞧出来了,偏我身在局中,只顾着伤心了!”
富学林生有三子,长子次子皆已成家,两房才出了这一颗独苗苗,如今也才六岁。他出兵之时,幼子在外游学,不及一面。
潞州之战前夕,他接到至友密信,道他的独孙近日暴毙,消息被封锁了,富家宅子如今被御林军看管了起来,防守严密,内里情形如何,他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