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看着那放置茶具的半人高柜子,指了指一个身形高大的衙役,“你去那蹲下。”
衙役提步往那走去,看了看为难道,“地方有点窄。”
宋芷点点头,让小二领自己去第四间茶房。进了里头,又指了指,“去那蹲下。”
衙役不解,还是照做了,“大人,这个可以蹲。”
汉子一蹲身宋芷就瞧不见他了,她走到前头,细看柜脚,明显有移动过的痕迹,不由冷笑,“这第四间房的对面,是第八间房?”
“是……”
宋芷笑得更冷,好一只狡猾的狐狸。
酒楼一共八间房,一条廊道左右各四间。四和八相对,过来只需打开门。
刀把子不让小二去他房里送水,那是因为他根本不在那里,而是在这,在这姑娘待的地方。
小二来倒水时,刀把子便躲在柜子后面,所以小二说没有瞧见姑娘和他碰面。但是柜子后头的位置小,所以刀把子要躲藏就得移开柜子,以至于柜子有被移动的痕迹。
这间酒楼并不大,位置甚至有点偏僻。费了那么大的心思碰面,那戴纱笠的姑娘,实在可疑。她又问小二细节,可小二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又因蒙了脸,模样也无法说个一二。
这条得来不易的线索,突然又断了。
宋芷觉得自己碰到了一条狐狸。
她又想到贺绿浓,如果当时进她屋里的也是一个姑娘,那开始不惊叫求助,被那人得手也不是不可能。贺绿浓总不会愚蠢到看见个汉子进来还不吱声求救。
可那姑娘是谁?有没有离开京城?下狠手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她都不知道。
宋芷拧眉,案子又陷入僵局了。她细想沉思,离开酒楼。耳边喧闹,车如流水,她却无暇分心。多行几步,旁边衙役忙喊住她,“大人!”
她猛地抬头,就见一辆马车朝自己跑来,神情一顿,脚下像生了风,疾步退开,闪身躲过了马车,看得一众衙役好不诧异。愣了小片刻才齐齐冲上去,将那马车拦住,喝声,“谁敢谋害朝廷命官!”
这胡子花白的老车夫已被吓了一跳,结巴了不敢说话。宋芷摆手,“我无妨,也是我的过错,没有看路,不要惊扰了老人家。”
车上帘子急急撩起,一个约莫三十的男子俯身出来,急忙道歉,“是我们的错过,还请……”
洪锦林猛地一顿,注目打量宋芷,一时不敢相认。那衙役瞧见他如此模样,又是大喝,“狂妄小人!竟敢亵渎朝廷命官。”
“小姑姑。”
宋芷身体微僵,抬脸看去,也是愣神,“锦林。”
原来她那日在酒楼门前见的男子,真的是自家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