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语调都如同正煮得温热的水般,可字字却如沸腾的水。旁人听不出,阿古却听的清楚。
正说着话,远处传来喧闹声,她往那边看去,步伐微缓。万丰酒楼怎么有那么多人?
薛晋也瞧见了,步子顺着她放慢,“我们绕路吧。”
“无妨……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薛晋也不知,见她抬脚往那走,也跟上前去。
封了已久的万丰酒楼此时大门已开,门前有四五个官兵驻守。百姓熙熙攘攘挤在外头,议论纷纷。
阿古见有官兵,柳眉微拧,听见旁人说是来查贺绿浓的案子,不由奇怪,“这案子不是结了么,怎么又查?”
薛晋说道,“已结案的都要送到大理寺复核,许是在大理寺被翻了出来。”他稍稍一想,才道,“听说新来的大理寺丞为人谨慎细心,前两日才将一个已结案两年的案子翻了出来,查明了真相。”
阿古神色微顿,盯着那扇敞开的大门,没想到竟有人插手这事,也不知是谁,“薛三爷可知那人是谁?”
每月京师外放、回京的官员不少,薛晋倒没留心,“我等会就去打听。”
阿古这才想起好像自己流露了太过在意的神情,说道,“不必劳烦薛三爷了,只是顺口一问,知不知道也无妨的。”
等回头她让金书去打听,也一样能知晓。
万丰酒楼门前喧闹,后院很安静,在宋芷耳边,更是安静。
“贺绿浓死后,可有人来过?”
“回大人,没有。荣德本来欠了刀把子几万两白银,后来荣德跑了,贺绿浓自尽,刀把子也死了,这酒楼成了凶宅,无人敢住,也没人买下。”
宋芷拧眉,“放债的也死了?何时?”
衙役想了想,“贺绿浓死后没几天。”
宋芷眉头的川痕拧的更深,“日后跟我说案子,不许再这样含糊。我要知道荣德到底是借了几万两,刀把子又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衙役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她训斥,心中颇不满,碍于她的身份,没敢反驳,闷声应了是。就出去了,过了许久才回来,“荣德借了两万两,刀把子是在贺绿浓死后第三天死的。”
“死因?”
“中毒。”
“那可找到凶手了?”
“没有。”
宋芷神情一凛,放眼盯他。衙役只觉她目光锐如鹰隼,有些惊怕,“因、因为刀把子本身做的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仇家众多。跟他一样放债收利子的人,也常有死于非命的,官府就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也查不出。”
“查不出就连查也不查了?”宋芷脸色一沉,本来她还觉京城到底是在天子脚下,律法应当更严明,可而今看来,风气甚至比不得元州那样的小地方,“速速将刀把子身边的人带来,我要问话。”
衙役这回没多说,直接就去办事了。
人都出去了,屋里更静。宋芷这才细细查看。
屋子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地上有已干了的血迹。一切看起来都很像衙役说的,贺绿浓是自杀。
这里地方宽敞,隔壁邻居离的较远,当晚并没人听见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