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郭熙秉承家教及太后李氏的作风素不干政,这不干政的好处,自然由她这十几年的顺风顺水而验证了。然而此时,她却深深地感觉到了不干政对自己的不利。
她或许并不能完全明白真宗这一系列改制的前因后果,但是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这微妙之处或许是真宗所没有察觉到的,却瞒不过她。
后宫之中只有嘉庆殿的修仪刘娥,才是这番政治改革中的最大得益者吧。她一步步地分析过来,越发觉得可怕起来:刘娥之假兄刘美,接替傅潜之职为监军,已经插手军界;刘美的妻舅钱惟演本为降王之后,照理说难进中枢,却借着才子之名,与朝中杨亿、刘筠诸名臣修史书之列,不但可以借修史博得名望,更可借此与杨亿等人将来同入中枢;刘娥当年曾暂避张耆府上,如今张耆亦得以出任昭州刺史,为一方大员……
郭后心中暗暗冷笑,纵然刘修仪再有百计千计,只可惜,终究敌不得她手中一张王牌。
新年过后,便有大臣上表,请求为国家计,宜早定皇储,请立太子。
真宗至今生过四子,皇后郭氏生了三子,都是在王邸中出生的,长子与第三子因先天不足,都是襁褓之中便已夭亡,尚来不及赐名。此时身边只有皇次子玄祐,此时刚刚七岁。另有宫人曹氏生了皇四子玄祉,那孩子长得甚是聪明可爱,不料于去年忽然生了一场急病,也夭折了。此时后宫之中,便只有皇次子玄祐,那便是无可争议的储君了。
如今真宗膝下独此一子,自然十分钟爱,且这番上表的是副相赵安仁及御史田锡,此二人俱是以秉直敢言而著称。
但是此表一上,却引起了朝堂的纷争。大理寺卿王钦若上表说:皇帝春秋正富,皇子尚且年幼,何必早定储君。大学士钱惟演也附和王钦若,一时间朝堂上分为两派,纷争不已。有数名老臣,却又一言不发,保持中立。
真宗心中一动,按下了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