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再问:“也没有派人来过吗?”
周怀政脱口道:“只有……”忽然似想起了什么,慌忙住口。
真宗顿时起疑,喝道:“大胆奴才,你敢欺君吗?”
周怀政忙跪下求饶道:“奴才不敢,还有那、那王继恩也是来过的。”
真宗声音骤然变得冰冷:“那王继恩是何时来的?他与大皇兄又说过些什么话?”
周怀政道:“半年前,王公公来的时候,要求与大庶人单独说话。大庶人说,事无不可对人言,王公公就没敢再说,悄悄地走了。”
真宗冷冷地问道:“此后再没来过吗?”
周怀政磕头道:“奴才敢拿性命担保,王公公此后再没来过。”
真宗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微笑道:“你起来罢!十年了,大皇兄,还是朕的大皇兄啊!”
黄昏残照,紧闭了多年的南内宫门,被沉重地推开,那门似被锈住了,被推得“扎扎”作响,惊得里面的人个个神情紧张,不知所措。这扇门,从雍熙二年到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开。在此之前的整整十三年里,只不过是开一个小门送些必须品。
这十三年里,头几年的皇后李氏、近年来王继恩虽然也来过,但也只是与楚王隔窗说话,像今天这样宫门大开,还从未有过。里面不过是王妃李氏带着几名老内侍,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没有想到真宗会亲临这里,都吓得面面相觑,连跪下叩头请安都忘记了。
此时被废的楚王元佐,正是坐于炕上,缓缓地放下手中的书卷,欲要站起,却是一个踉跄,李氏忙扶住了他。见元佐正欲下跪行礼,真宗一步抢上来,扶住了他:“大皇兄,不必多礼!”
元佐蓦然抬头,真宗心里猛地一惊,十年不见,但见元佐两鬓已经斑白,整张脸因为多年的囚禁而变得苍白瘦削而枯槁,早已远非昔年那英姿焕发如天人般的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