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沢田纲吉低头沉默着,他的身上散发出了可以称之为‘悲伤’的气息,整个人显得压抑而阴沉,仿佛随时能够融于黑暗似的。可就在下一秒,当他再次抬起头,双眸从额前刘海的阴影中暴露出来,我依然能够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到残存的微光。他定定地看着我,柔和而温润地笑了笑,“……真是太好了,鸣海你还和以前一样。”
看着他略带释然的表情,我心下也不免有所触动。
可转念一想,所谓的‘和以前一样’、‘这些年都没变’之类的话,不就意味着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通常有两种理解方式,像是硬币的正反面一样。事实上这是以退为进最为狡猾的一种说话方式,好的一面或是坏的一面,全都看听的人去如何理解,而不是看说的人想表达什么。
无论沢田纲吉所想表达的是什么,他的这一句话,现在被我理解成了——这些年我毫无长进。
所有的怀念和触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立刻回击道:“阿纲你也是呢,这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诶?真的吗?”沢田纲吉愣了愣,随后表情失落地垂下了脑袋,“……难怪reborn一直这么说我。”
……
都二十六七岁的人了,为什么还会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
单纯就这一点来说,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所以我并没有说错,不是吗?
“哈、哈啊?说起来,我和你都十年没见了,再见面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我怎么会知道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长进啊?”我梗着脖子眼神飘忽了几秒,最后低头盯着房间里的地砖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鸣海是在安慰我吗?”
“鬼才安慰你好吗!?”回过神来之前,本能的反应已经下意识地将话语脱口而出。
闻言,沢田纲吉无声地笑了。
他的那个笑容,像是在积累了很深的疲倦后终于得以饱睡,彻底将所有负面情绪洗涤干净似的,清澈得能够一眼就望到底。而就是这个笑容,拥有足以拨开云雾涤荡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