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元恒深夜回到寝殿,秦柠还亮着烛火等他。面容柔美的女子坐在灯光前,手中握着一卷书,却没有在看,而是倚着熏笼昏昏欲睡。
钱元恒心中一片柔软,真好,这么晚的夜里推开门,还能看到阿柠等着他,孤枕难眠的十几年,这样的梦都是奢侈地,他总是幻想着哪一天打开门,门内有个烟波如水的女子温温柔柔道:“你怎么才回来呀?”
年轻的时候,阿柠自己怕黑,每晚都会等他回了家才敢睡觉,哪一天他晚了,她便会这样抱怨一句,然后让他抱着她去睡觉。
他走上前抽出秦柠手中的书,一下子惊醒了秦柠,“你回来了?”
钱元恒打横抱起她:“等急了没有,该早点睡的。”
秦柠睡眼惺忪,将脸埋在他肩上蹭了蹭,含糊不清道:“你回来了,我要和你一起睡,我害怕。”
钱元恒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蹭软化了,他甚至没有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想安安静静地抱着他爱的这个女子,直到天荒地老。
温暖柔软的龙榻十分宽大,往常钱元恒自己睡的时候,总觉得有冷风吹进来,屋内的地龙开的再暖都没有什么用处,打心眼里就觉得寒凉。有了秦柠,怀中女子的身体并不热,甚至比他还冷一点,可是心里满满的,再也没有风灌进来的感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早朝,少了个静安侯,本该是掀起惊涛骇浪的事情,却被皇帝陛下波澜不惊的态度给压了下去。
“静安侯做错了事,禁足几日,御史台暂且由朱爱卿看着,不必瞎猜了。”
礼部尚书幸灾乐祸地笑,梁文景昨天还折腾着让他和贺大人一起禁足,结果报应来的这么快,恶有恶报呀。
大家听到天下安然无事,还是很开心的,却偏偏有人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仿佛是没有长眼的御史台五品小官抢在一众老臣面前说了话。
“陛下,最近民间传闻,大皇子殿下非是陛下亲生的儿子,而是皇后娘娘在民间与人私通生下的,敢问陛下,如何确定大皇子的血脉问题。”
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钱元恒长什么样,大朝会上的天子带着冕旒,整张脸都被遮起来,他也看不到,并不知道钱正轩的长相像谁。
整个朝堂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安静地落针可闻。
礼部尚书挠挠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除了钱正轩那张脸,还真的没有什么能证明他是钱元恒亲生的,但是总不能把皇帝和大皇子一起拉到人前让别人看一看,这是亲生父子吧。
钱元恒却不急着澄清,反问道:“爱卿说民间传闻,是从哪里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