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这是一场阴谋,暗处的人看准了他们昨日几乎出动阖府的私兵前去守卫水库,因为南城门那一战,大多都负伤了。燕明戈带回来了一支军队,外面的军队把相连的几座宅子围得跟铁桶一样,他以为府上是安全的,手底下的人又不够,这才闲置了府上几处暗哨。
燕明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沉声下达命令:“让外边的人封死整个宅子,集结府上的人马,哪怕是把相连几个宅院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院中那棵石榴树花开得正盛,只是昨夜风大,被刮下不少花瓣,贴在水泽未干的青石板地面,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将花瓣踩成花泥,看着凄美又别有一番韵味。
先前姚城那一战打响,不少人南下逃难去了,空出了许多房舍。燕明戈先前为了安置那五百私兵,就买下了跟府宅相连的三座院子。
一座用来安置发府中明面上的下人,另外两座则是安置私兵的,院子很大,平日里还会让私兵们练武什么的。
铁匠如今的铺子就是最后一座院落的柴房改造成的。
眼见一大批军士闯进铺子里,铁匠拿起旁边的帕子抹了一脸的汗,先前在林初那里受了气,他语气满满的不悦:“我打铁时不喜受人叨扰!”
铺子里寒碜得很,摆设也少的可怜,除了一个炼铁的火炉,一张打铁的桌子,旁边还有一个水缸,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宋拓只看了一眼,正打算退出去,却见燕明戈一脸冰寒走进来。
他气场过于强大,铁匠不由得停下了挥动大铁锤锤炼生铁的动作,眯着眼打量这逆光走来的人。
铁匠是第一次见到燕明戈。
严冬早已过去,可这男子身上似乎携着满身的冰寒,给人的压迫感直接叫人忽略了他的外貌,只觉像是被一匹北地荒原的野狼盯上了。
“我夫人来过你这里?”虽是问句,却是以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语明明客气,却给人一种逼问的错觉。
铁匠自问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识了不少人物,气场同眼前这位的,当今世上怕是没几位。
他见燕明戈手中躺着一对木兰花耳坠,耳坠上还沾有泥污,猜到这耳坠约莫是燕明戈在门外捡到的。
这府上能被称作夫人的,也只有那一位了。
想起林初离去时怪异的样子,铁匠眉头皱了皱,还是有些不悦:“尊夫人今晨的确是来过我这里,让我把这些铁矿练出来。不过后来有人叫走了尊夫人,好像是说……府上的小公子不见了。”
听到此处,宋拓心中已经有了不妙的感觉,有人用计骗走了林初?
燕明戈面沉如水,将那枚木兰花耳坠用力捏在掌心,嗓音如冰刀,切开一室的沉寂:“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