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隆梅尔走进饭厅时听见了笑声,他脚步一顿,直至举着报纸哈哈大笑的斯诺出现在眼前,主席先生才停止了胡思乱想。斯诺比隆梅尔小了近一半的岁数,可隆梅尔年轻时就发现他这弟弟似乎没什么幽默感,偶尔刻板得不像一个斯图鲁松……要知道他们家可是有个在北欧巫师的玩笑话里出场几率颇高的滑稽表演艺术家的先祖。
什么诗人,作家,剧作家,歌唱家也沾亲带故地出了一箩筐,换种方式说,跟人家讲的艺术之家也差不多。列祖列宗们在天堂点将时可能出了疏漏,上述那些在斯诺身上全无踪迹,老斯图鲁松曾经犯愁这老来得子会否不好管教,他的担忧压根没机会在斯诺身上体现,比兄长隆梅尔小时候不知道省事多少倍,是令老斯图鲁松沾沾自喜的好儿子。
老斯图鲁松的俩儿子犹如两个极端,一个盛气凌人——年轻时不撞南墙不回头;一个虚怀若谷——说白了就是无趣。
“你弟弟除了魁地奇就没别的兴趣了,十天半个月不见他笑一次,时间长了忘了笑怎么办?”老斯图鲁松在世时总和隆梅尔唠叨一些不靠谱的忧虑。
真想让老头看看现在的斯诺,隆梅尔在斯诺持续的笑声中落座。
“什么事这么好笑?”隆梅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桌上出现了一盘沙拉,隆梅尔挥挥手,蔬菜上多了些粉嫩的鱼肉。
斯诺把报纸转向隆梅尔,隆梅尔看见那张极具震撼力的脸就转开了视线。
他不以为然的说:“又是那个哗众取宠的土豪金?”
斯诺的笑容淡了一些,不动声色地转回报纸,“冰岛这个魁地奇荒漠终于有点自己的话题了。”
“通过一个俄国巫师?他是俄国人吧?”隆梅尔哼了一声。“频繁的低俗炒作,土豪肯尼的行为只会让别国看轻冰岛,真不知道这些媒体为什么天天围着一个只知道用吊钱袋的方式证明自身价值的人。你这个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应该做点什么才对。”
隆梅尔认为这俗气的巫师有机会成天在自个儿眼前刷存在感,全拜冰岛魔法部的纵容所赐。
斯诺沉默片刻,“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他?嗯。”隆梅尔不假思索,简直神烦。
难得的心有灵犀的一幕,报纸上的2000万先生在媒体前从不掩饰被肯尼激起的烦躁不耐,那种不胜其扰的抗拒与刚才在隆梅尔脸上一闪而逝的神情如出一辙,岳父与女婿隔空握爪了……
隆梅尔,你会后悔的!
报纸巧妙地挡住了斯诺的面部表情,原谅他忍得实在辛苦,位于暗处的芝士和多多马同时目睹到斯诺主人那丧心病狂的表情。多多马纳闷地看向芝士,后者特别麻利地转开头,奔出去为主人端茶送水。
斯图鲁松兄弟俩今日为何齐聚一堂?
为了他们的里格——德姆斯特朗为海姆达尔颁发本年度杰出校友奖章的好日子。
“昨晚睡得好吗?”斯诺终于有点主人架势了,虽然隆梅尔不是第一次在他这里留宿。
“不好,你的客房的床还是一样糟糕。”
这是隆梅尔不怎么愿意住斯诺这儿的主要原因之一,斯诺的家与其说是私人住宅,不如说是旅馆客房——搬来时什么样,现在还那样。隆梅尔从前对翻倒巷那间房的布置就看不上眼,所幸里格和妮尔让那房子多了些生活气息。
“我好心收留你。”斯诺已经习惯兄长的挑剔了。
“所以我连抱怨都不行吗?”隆梅尔四平八稳。
斯诺摇摇头,放下报纸,拿起叉子。
同一时间一家三口的骑士楼。
海姆达尔进盥洗室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威克多知道他心情好——荣获杰出校友奖章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总这么笑眯眯,老爷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亲爱的,你是要把今天的开心在去学校前挥霍完吗?”老爷忍不住问。
围观米奥尼尔对镜子臭美的海姆达尔回过头来,“我一直在笑?”
“你自己照照。”
海姆达尔看到自个儿笑如春花。
“我这是高兴。”海姆达尔解释道。
“我明白。”
不,老爷不明白,也不会明白。
斯图鲁松审判员为何心情好,与奖章分不开,但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