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娘的让娜天刚亮就提前抵达了婚礼现场——让娜父母家的后院,安德鲁和让娜的新家位于都市,不适宜举办户外婚礼,在花木扶疏的春末夏初举行一场森林婚礼是让娜从小的梦想。
海姆达尔与老爷的婚礼场地就十分理想,不过让娜也想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完成一生中最重要的甜蜜而庄严的仪式,父母家毗邻树林,让娜把婚礼现场定在了森林外的草坪上。
仪式现场几天前就开始布置,现已准备就绪,只待宾客们聚集完成使命。
据让娜介绍,确定来参加婚宴的巫师不多。
“比你结婚时少了近一半。”
那可真是不多,赶去参加夫夫二人婚礼的巫师人数就不算多了。
“你和安德鲁还要举行一场专门给人围观的婚礼,那时候的人数绝对让你满意。”海姆达尔调侃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让娜想转身,被蹲在她身前整理裙摆的母亲拍了一下。
“别动!都快当妈妈了,半分钟都闲不下来!”
“妈妈……”让娜嘟嘴。
让娜的母亲充耳不闻,看似专心致志摆弄那早已施了魔法,根本不需要手动抚顺的裙摆。
海姆达尔立刻感受到异样的气氛,赶忙闭上嘴巴假装布景板。
直到让娜母亲离开新娘准备室之前,让娜几次试图与母亲说话都因母亲的冷淡无疾而终。准备室的房门被轻轻带上,让娜沮丧地离开全身镜,一屁股坐到海姆达尔身旁。
“你母亲怎么了?”女儿结婚母亲摆脸色看可真是少见,又不是后妈。
“还不是因为安德鲁。”
“安德鲁得罪你妈妈了?”
“不是……嗯,好像也差不多。”
“怎么回事?”
让娜瘪嘴,“妈妈原本对安德鲁感觉不错,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是为人处事让妈妈很放心,她认为安德鲁会照顾我,再加上又是魔法学校的教授……你不知道,我妈妈容易对当老师的男人产生好感。”
海姆达尔倒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只知道让娜的母亲对安德鲁没有明显的不满,让娜的父亲一直看安德鲁不顺眼,主要因为安德鲁和让娜的父亲年纪差不多。
“让你母亲改主意的原因是什么?”海姆达尔问。
“魔法部长竞选。”
“你妈妈不希望安德鲁竞选魔法部长?”
“我妈妈不讨厌政治家——只要这个政治家与她无关,但凡身边的亲友涉足政坛,妈妈会果断地与那人疏远。我妈妈总说搞政治的巫师总是弄阳奉阴违的把戏害人,尤其是搞政治的男人,都是心理变态,最喜欢杀老婆换老婆。”
是不是不应该笑出来?海姆达尔拿不定主意。
“你妈妈挺幽默的。”
让娜说:“那不是幽默,她就是那么认为的。”
换句话说,岳母缺乏安全感,担心女儿一无是处,被重回政坛的女婿踢掉?
“安德鲁不是那种人。”海姆达尔说。
“这还用你说?”让娜接着叹气,“可我妈妈不那么想,她说男人没成功前都低三下四,一旦成功鼻子就翘到天上去目中无人了。”
“我记得安德鲁的前妻就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巫师,你的出身比那位女士强多了,那一位都有胆子踢掉前夫另觅高枝,我看以后要担心的不是你,而是安德鲁。”
“我妈妈要是能那么想就好了,她固执得很。”让娜说。“爸爸倒是对安德鲁重新竞选魔法部长抱有很高的积极性,经常主动和安德鲁联系,让他有困难就开口。”
或许……这就是男人与女人考虑问题的差异之处,母亲的出发点以女儿为主,为了女儿的幸福可以无视一切高大上——所以经常被男人责备头发长见识短,不懂得以大局为重;父亲的出发点说好听点是深谋远虑,说的不好听是好高骛远,男人嘛就该拼一把,以事业为重是应该的,女婿当上了魔法部长,难道还会亏待女儿?
不管怎么样,表现方法不同,父母都希望孩子过得好,这一点是共通的。
让娜的母亲推开房门,“你大姐姐快到了。”
让娜刷地跳起来,慌里慌张地来回张望,然后眼睛盯向海姆达尔,眉头一皱,掰下他不雅的二郎腿,又强迫他挺胸抬头,比了比他头上的大蝴蝶结宽檐帽,顺了顺他的黑长直,最后托着他的下巴满脸扫荡,直到确定万无一失,才松手退开一步,安静立在一旁。
让娜的母亲早已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