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心大模大样地坐在沈卓的对面,好歹没有衣衫不整,毕竟每天洗漱什么的也不用贺清心自己动手。
她纤细柔美的手指,一会儿扒拉扒拉太傅挂着的狼毫笔,一会儿戳一戳放在桌子上面的瑞兽镇纸。
一会儿又看着便宜爹写的一手铁画银钩的狂草,啧啧有声。
就是不接沈卓的话。
沈卓最后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是一脸的教导主任味道:“今日你得势他人才会如此奉承,这时候若不将人情拢住,若来日你失了势,这些人都是要落井下石的。”
贺清心这才抬头看向自己的便宜爹,耸肩道:“无所谓啊,娘亲给我准备了很多很多的嫁妆,等我和十四皇子成婚,我们两个把大门一关,哪也不去。”
沈卓表情都凝滞了片刻,一张虽然上了年纪却依旧掩不住风骨卓然的俊脸,透出了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迷茫。
“你们是打算……完全不与人来往?”
贺清心理所当然地点头:“有什么好来往,我们只要和陛下,还有父亲母亲来往就可以了。”
“这些都是无用的社交,他日我若失势,还能指望着这些人给我雪中送炭吗?我左右已经落到地上,旁人踩不踩一脚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和十四皇子也不打算争权夺利,这不是挺好的吗?皇帝也会喜闻乐见的。”
“如若不然以我的身份,以我们家出了三位年轻的小将。还有母亲如此庞大的母族刘家氏族,和当朝一位皇子结亲,这时候太子还没立呢,这种组合……父亲你怕是要失了君心啊。”
“我一概不结交那些贵女,还不是为了让父亲你继续做一个纯臣?继续为你的陛下鞠躬尽瘁?”
“如若我现在东家走西家蹿,陛下又是被迫才走这一步棋,肯定会心存芥蒂,然后芥蒂越来越深,就会想办法除掉我们。”
“我这是在自保啊。”贺清心纯粹是扯淡。
她就是懒得出门。
但是这个理由真的是非常的充分,没有任何漏洞能够被人找出来。
太傅听了贺清心的这种说法,震惊得许久未言,然后手扶着桌子上面的镇纸,摩挲了半天上面的瑞兽。
这才别别扭扭的说:“你一介女子……何须考虑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