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很痛吧,卡卡西的神情扭曲了,他努力压抑着呼吸,眉峰凌厉地皱起,握着苦无的手紧了又松,但始终,他的手都很稳,无论是挡刀的那只,还是拿着苦无的那只。
“这就是你的决意吗,佐助?”卡卡西隐忍地闭了闭眼睛,声音低得仿若耳语,但也许是周围的水流声太过激荡了,竟然让他的话语中也染上了某些激烈的东西,“在你眼中,同伴也是可以轻易舍弃的存在?”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舍弃同伴。
一直说要舍弃同伴的……是你们。
“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我淡淡地说。
握刀的手好像麻木了,我与卡卡西僵持着,也许我还能更用力一点,也许我可以把查克拉注入太刀,连坚硬的苦无都可以凭借一瞬间的锋芒斩碎,更何况人手呢?但可能我也到了极限,后颈的咒印一抽一抽得痛,浑身都好像烧干的河流。我就像是忘了那些方法一样,只是凭借蛮力挑衅着卡卡西,一如当初抢铃铛的时候。
卡卡西,他又何尝不是利用着我呢?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在不断的选择中度过,选择一个,舍弃一个,不停地舍弃,不停地抉择。
就像鼬舍弃了爸爸和妈妈,舍弃了自己,选择了——我。
选择是双向的,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必须选择鼬。
“鸣人相信你。”卡卡西说。他露出的那只写轮眼缓缓转动着,明明是称霸忍界最危险不过的眼睛,但在那一道贯穿了眼睛的伤疤的映衬下,却显得无比脆弱。
卡卡西的眼睛是狭长的,但那只猩红的写轮眼却睁得很圆,仿佛永远也合不上,下一秒就要流出泪来。
我看进卡卡西的眼里,他眼底的神情太复杂了,那一瞬间翻涌而出的悲伤与愤怒几乎要将我吞没。
好像有什么一直以来燃烧着的东西冷却了,卡卡西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似乎还有一些失望与受伤。那种奇怪的感情太浓烈太莫名其妙了,我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我不相信任何人。”
这就是我和鸣人的区别了,鸣人愿意相信他遇见的所有人,好像天生就没有“恨”和“猜忌”这样的情绪。
但仇恨、争夺、猜忌、怀疑、阴谋才是人类进步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