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浅紫袄裙又说了句什么,孟微之没有听清,其他人也都没有理会。
夏绾过去皱眉问了齐雅葵几句,她摇了摇头,然后接过助理手中的杯子喝了几口水。
这个时候郁导和顾行舟说完了话,吆喝:“开工开工,下一场是第几场?”
副导演翻着剧本:“第五十六场,就位!”
“a!”
暮怀诗闭了闭眼,终是长声而叹:“那你……保重。”
白纾随手拿了桌上的铜拨子挑了挑灯芯,已经燃了多时的烛火爆出一朵灯花。
她漫不经心道:“怀诗,爆灯火,有喜事。”
暮怀诗失笑:“你还信这个……罢了,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自小楼行下,此时已是深夜,万籁阒寂,唯有蛩虫长鸣,打更的梆子断断续续,仿佛近了,一瞬间又仿佛远了。
“就到这里,”白纾暂住脚步,“我去城外牵马,你便回吧。”
她说完转身便走,不走几步,脚尖轻点,身形仿佛夜风中飘零的叶,就那么随风而起,不过几个起落,也就没入了夜色背后。
而就在暮怀诗看不见了她的背影,将要回到小楼时,忽然惊闻身后一声“咄”!
她来不及转身,脚尖前的地面上钉钉子般,插了一支箭羽血红的利箭。
暮怀诗只是个普通的乐师,脚下那箭矢钉入地面犹自颤响不已,她一时间心神俱裂,竟然僵在了原地。
隐约又听见破风的“咻咻”度过夜色而来,而她根本来不及有所动作……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风中一拂,那遥远的梆子声声、秋蛩低吟,甚至是原本婆娑瑟瑟的夜风,竟瞬息之内,忽然静止。
半响,预料中的箭矢穿心并未出现,暮怀诗回头,愕然的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月光下移两寸,堪堪照见她被斗笠挡了一半的面容,唯露出一点下颌,比月光还要皎白几分。
也照见,树影蒙昧的黑暗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手指修长,两指夹住一支血红箭矢,姿势恒定而优雅,竟然仿佛月下拈花。
那女子从树影之间走了出来,大袖拂动,每走一步都有细碎铃声轻响,绵长悠然,静寂的夜里让人想起沙漠里遥远的驼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