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璇备受感动,她也不愿意白占街坊邻居们的便宜。既然他们不愿接受钱财,她转而让人准备了一些馒头和糖果,代替铜钱,发给这些善心的街坊邻居。
经过这件事的启发,傅芷璇茅塞顿开,意识到蚂蚁虽小,也可撼石。她决定以后善堂和义学的修建,也尽量发动周边百姓,一来省钱,二来也能提前把善堂和义学的名声打出去。
商讨完这边的事,傅芷璇就接到了米管家派人来请她回去的消息。
马车一路疾行,穿过长长的大街,由南而北,走了许久,终于在午时进入芙蓉巷。
苗铮去给苗夫人守墓了,偌大的苗家大宅只剩苗管家和几个奴仆,更显萧条冷清,院子里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也没人打理。
米管家听到傅芷璇回来的消息,连忙跑了出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傅夫人,你可算来了,习大人都等了一个时辰了,他脾气恐怕不大好,你待会儿忍一忍,别跟他们起了冲突。”
傅芷璇看着他额头上不停往外冒的汗珠,摇摇头,好笑地说:“谢谢米管家提点,我明白的,民不与官斗嘛。”
她的态度良好,一副极其好说话的样子。但米管家却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米管家的这个猜测在习力说出他的要求时得到了验证。
米管家非常周到地招待了习力及其随从,把他们安置在通风明亮,视野风景都是最好的大堂,又着人奉上好茶并一些时令糕点果子,还安排了两个漂亮伶俐的丫鬟给习力扇风。
但他这幅殷勤到几乎谄媚的的态度并未让习力满意。
傅芷璇走进去时,习力拉长着脸,不悦地瞥了傅芷璇,理也不理她,轻轻一招手,他身后的那个小吏立即上前,趾高气扬地说:“傅夫人,小的奉命来与你交接,把港口和船只的账册拿出来吧。”
傅芷璇冲习力福了福身,礼貌周全得让他挑不出一丝错来,然后略过这小吏,笑道:“习大人,港口和那一百多艘船上,做事的都是苗家的伙计和船工,他们的父辈甚至祖辈都在苗家做事,祖祖辈辈为苗家付出良多,在没安排好他们的出路前,民妇恐怕不能把账册交出来。”
习力轻蔑地斜了她一眼:“傅氏,你这是抗旨。”
傅芷璇不受他的恐吓,不疾不徐地说:“这顶帽子,民妇可不敢担。习大人,民妇并不是想与大人作对,只是嘉义伯把这事托付给了民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民妇既做了苗家的掌柜,自是得替下面的伙计谋一条生路。否则,民妇被人戳两下背脊骨是轻,嘉义伯也得跟着被人辱骂,甚至于苗家的先辈和大人你也会受牵连,让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变成坏事。传出去,于大人的官声也不好,你说是也不是?”
习力被她这一通软硬兼施的话给堵得哑口无言,哼了两声,口气软了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傅芷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民妇建议,大人连同这些伙计一并接收了。港口和船只归于户部,以后也一样需要人做事,咱们苗家港的长工与伙计都极为出色,船工也多是熟手,接过去就能用,大人意下如何?”
习力被她说动了,因为北地少水,熟悉水性,适应远航的船工并不多,若是要从头培养,定要费一番不小的功夫,时间上也来不及,确实不如把苗家的熟手拿过来用方便。不过这些伙计、船工都在苗家做了许多年,成分复杂,说不得还有辰王的人,到底不如自己人来得放心。
思忖良久,习力终于松了口,只是仍旧没把事情给说死:“苗家港和船上的伙计有好几千人,兹事体大,本官需回去禀告上峰,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