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伯余一听就知道这个三叔是动摇了,不赞同地说:“三叔,咱们岂能听那老道的一面之词?不若再找一人来看看。”
三叔公听了不高兴:“这个人不也是你找的吗?还说是太平观里的修行有成的老道,你不信他,那你下次准备找何人?再说了,你不觉得姜氏的骨灰出现得太诡异太奇怪了吗?”
一想起这罐突然冒出来的骨灰,三叔公就瘆得慌,可能是人老了就越来越怕死了,现在一提起这些东西,他心里就毛毛的,总感觉很可能姜氏就躲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盯着他。
苗伯余嗤之以鼻:“很可能是苗铮那小子故弄玄虚,姜氏都死在千里之外了,怎么可能是她的骨灰。”
三叔公却不这么想:“苗铮是个实心眼的,又是读书人,他们母子感情甚深,他不可能错认他人为母。”
听到这里,苗伯余算了明白了,三叔公是被吓破了胆,生怕丢掉小命,因而宁可信其有。他再争辩也没有意义,罢了,安葬了苗氏也无妨:“好,三叔莫急,小侄这就安排人去知会苗铮。”
但派出去的人回来却带给他们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小人连铮公子的面都没见到。”其实是连大门都没能进去就被米管家派人给哄走了。
“苗铮这小子,竟跟老夫摆起谱来了。”三叔公大怒。
苗伯余阴光一闪,触了一下鼻尖,轻声劝道:“三叔莫急,趁着天色还不算晚,咱们亲自走一趟吧。”
三叔公被下了面子,心里不高兴,哪愿意自动送上门,去一个晚辈家遭人奚落看笑话,索性一挥手,咬牙说:“不用了,苗铮他爱摆谱他就摆吧,我倒要看看,他老娘一直停在家里,他着不着急。”
是夜,三叔公召了家里生在阳时,身强力壮的奴仆守在他房门口。
本以为这下应该能睡一个好觉了,谁料,到了半夜,三叔公猛地爬了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挥手:“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三老爷,三老爷……”奴仆的呼唤终于叫回了三叔公的神智,他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奴仆:“你刚才可看到了一团红影?”
奴仆摇头:“没有,小人听到三老爷的呼唤,担心出了事就冲了进来。”
“哦,你下去吧。”三叔公失魂落魄地抱着双臂,奴仆看不到,但他明明看到一团红影朝他冲来。
等奴仆一走,室内瞬间安静下来,似乎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大夏天的,三叔公竟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他瑟缩了一下,忽地爬了起来,大叫道:“备车,备车,送我去苗铮家。”
“三老爷,这会儿还在宵禁,还有两个多时辰才天亮。”奴仆提醒他。
三叔公听了恍然一怔,继而道:“那你进来陪我,就在床边打个地铺。”
即便有人陪,三叔公仍旧没有丝毫的睡意,睁着两只眼到天亮。一瞧窗外透进来一丝亮光,他就翻身爬了起来,催那奴仆道:“走,驾车,送我去苗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