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练不成了,陆栖行放下毛笔,无奈一笑,拾起圣旨,拿出一张帕子轻轻把沾上墨汁的部分擦了擦:“这下你再也不用担心了,不是更好吗?”
曹广被他说得面色一囧,瓮声瓮气地说:“人心易变,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咱们四五年未见,谁知道你会不会京城的灯红酒绿迷花了眼,改了初心呢,我试探你实属无奈。”
“你还有理了!”听他说得振振有词,陆栖行倍觉好笑。
曹广却丝毫不觉得丢脸:“我怎么没理?没看连冯疯子和蒙丁山都跟着叛变了吗?人心易变,权势动人心,说的就是他们俩。”
曹广与冯御史、蒙丁山乃帝党的中流砥柱,结果一夜之间,他的两个坚实同盟就这么叛变了,让曹广如何不愤怒。他千防万防,连自己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都防,结果却被这两人摆了一道,心里这会儿是又怒又愧。
陆栖行面露意外之色,顿了一下,赞同地点头:“也是,人总是会变的。”
曹广见他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急了,埋怨道:“不过才在京城呆了几年,你怎么就被那群老头子给同化了,说话做事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干脆。”
陆栖行抬眸望着他:“那你要我怎么干脆?”
曹广理拉住他的袖子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咱们一道把萧家这群祸害和冯疯子、蒙丁山这等小人给拉下来啊。”
陆栖行弹开他的手:“曹广,你忘了,今时不同往日,咱们的立场已经不同了。”
曹广愕然,呆滞在那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生我气呢?”
陆栖行淡淡地笑了:“没有,你我做事各凭其心,没甚好气的。”
曹广收起笑,身上杀伐果断地气息尽显:“好,那就不谈交情,咱们谈合作怎么样?现在萧家势大,你我都不愿坐视其大,现在也只有你我联手才能灭掉萧家的气焰。”
陆栖行把染黑的帕子丢到一边,慢条斯理地打开圣旨,摊在他面前:“曹广,皇上已经下旨夺去我摄政王一职,命我在家闭门思过。我现在就是一介废人,实在当不得你的合作对象。”
曹广没想到他会拒绝,眉宇间尽是凝重:“陆栖行,你不后悔?”
陆栖行淡淡一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算我多事。”曹广收回了目光,冷淡地说,“告辞。”
语毕,像来时那样,大跨步而出,转瞬就消失在了门帘处。
书房里静默了片刻,高老爷子从内室走出来,看着陆栖行:“曹广一心为皇上,你何不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