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知落水的是知州和一个普通汉子,以为他指的是齐琛。孟平璋一听,几乎是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心口上,众人急忙拦下,他大怒,“混账东西,让我杀了他!”
解通判拧眉,齐琛虽说刚来,但也是秉公办事的人,也从不显耀官威,更不欺压百姓,目前来看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如今生死未卜,对这汉子也颇有恨意,只是事情不明,尚不能断定。对衙役说道,“将他押入大牢。”
此时船已靠岸,附近小船长舟都已派去寻人。孟平璋坐在岸边,听见解通判与季师爷要去齐府告知明玉,伸手拦住,“不可,再……等等。”
指不定再等等,就有人找到齐琛了。
去寻的人已顺着下游去了,中午一至,烈日当头,孟平璋更觉脑袋昏胀。在一旁撑伞的清雪不无担忧,“孟少,寻个地方坐下吧。”
孟平璋扶额问道,“吴逢可回来了?”
“还未。”
孟平璋想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吸了一气,定声,“我去告诉齐夫人。”
唯有他最有资格告诉明玉这件事,即便是齐琛真死了,也只有他最为合适说这些话。
清雪默然,只觉声调满是压抑。这样的孟平璋,她只见过一次,那便是当年他的大哥齐俊战殁消息传来。才第一回觉得他哪里是个不懂事的纨绔公子,这三少,心底藏着许多事,至始至终都无人懂他。
赶车回到齐家,下人开了门,见了孟平璋倒是意外,“孟公子怎的这么早回来了,游船结束了?”见他摇摇头,脸色青白,素来又知这孟公子身体不好,只当他是早早过来歇的,迎他进去,笑道,“可惜大人要晚些回来。”
疲累非常的孟平璋没留意这句话,一进门就见下人进进出出,心已悬到嗓子眼,一瞬以为他们已经知晓。可片刻又否定了,若真知晓,下人能如此淡定开门?
阿柳去大夫那拿了药回来,那家丁见了便笑道,“姚嬷嬷让你拿药回来就快去熬,留意火候,早些送去夫人房里。”
孟平璋见那家丁如此嘱咐,又是笑上了脸,若是治病的药,敢如此么?心口更是闷痛,停步不前,“这药是……”
那人笑笑,“这不大夫刚来过,夫人有喜了,这是安胎药,一府的人就等着大人回来呢。”
回来的话便有打赏了,就算没打赏,齐琛平日大方,也会给几顿好饭菜吧?
孟平璋这回挪不动步子了,一面高兴齐家有后,齐琛不在了也无妨。可转念一想,明玉看着娇弱,如果让她知道,万一动了胎气……想到这更是惊心,思索一番,才问道,“季姑娘可还在府上?”
下人答道,“还在院里陪夫人说话呢。”
孟平璋说道,“方才外头有人寻她,却不知是谁,你速速去叫她。”
下人没有多疑,去了院里请她。孟平璋已转身不再入里,到门外头去等季芙。
季芙正在院里看明玉之前做的女工,已是感叹连连,甚是羡慕,“姐姐人生的好,又有学问,连女工也这般好,难怪我娘总说我一无是处。”
明玉淡笑,伸手给她看,“这十根指头上,可有你瞧不见的针眼。”
季芙大吃一惊,低头细看,确实看不出,“姐姐不是糊弄我吧?”
正在斟茶的水桃笑道,“小姐说的可是实话,不信呀,可以问问姑爷。姑爷都说了小姐好几回了,还发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