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普通官家人要整治齐家,齐家势力这般大,难道会容忍有人陷害嫡子,齐家三房的继承人么?
那总不会是,齐三得罪了谁,才落下仇恨?那为何齐家不愿继续追究?
无论是哪条线索,都想不通。
吴逢开口道,“后来我们在狩猎场附近的山头询问樵夫,恰好有几人那日在砍柴,有一人说见过一个面生的人近日常在这四处转悠,但鹿山事发后,就再未见过他。我们循迹跟去,但一直没有消息,只知依照樵夫描述,那人手背上,有一颗乌黑大痣。”
齐琛问道,“面相如何?”
“没看清。”
齐琛皱眉,“脸没瞧见,却看见了手上黑痣?”
吴逢点头,“樵夫说那人披头散发,身形高大,十分脏乱,几次路过,都见他抓头挠痒。”
齐琛眉头更拧,“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线索?”
吴逢摇头,剑眉紧拢,“没有,我们去寻那人,但大海捞针,一直未找到。恰逢听闻三少已恢复,便想将此事告诉您,齐家要找个有这样明显标记的人,或许并非难事……谁想您却……”
谁想他却失忆了,莫名去信两个陌生人,也非易事。
清雪看了他好一会,总觉得生疏,全然不似她认识的齐三公子。只是细看也确实是那人,只能说他真是历经险事后谨慎了许多,更觉沉稳可靠。
齐琛又问了他们一些事,见日头高了,也是回私塾的时辰,约定下次见面的暗号地点,便分开了。
齐杭与齐琛并不在一处院子,一直不知他回来,只当他还在外头厮混。自己在备战功名的兰院,齐琛在节节高升的竹院。兰院的人皆是族里的庶子,待遇也有差别。他们嫡子有族人直接相扶,庶子却只能自己考取功名后得族人帮扶,完全不同的官场路。
只不过齐琛待自己并不苛责,齐杭性子也简单,尊敬着他。听林淮说他去了飘香院,心里挣扎了好一会,也不敢同别人说,但又总觉三哥如此实在不妥,误了前程。等回到家里,朱颜见他心神不宁,问他今日课业也答的失魂。当即问他发生何事,齐杭敬她,便和她说了齐琛途中跑去寻乐的事。
朱颜一听,柳眉蹙起,好一会才道,“这事我会与你爹爹说,你什么都莫管,烂在肚子里,这也是为了你和你三哥好。”
齐杭点头,“听姨娘的。”
嘱咐他好好歇着,心里也不必担忧。算算日子,今日齐承山在她房中歇。早早让人起了廊道灯笼,梳洗打扮好。论资历她比不过孟氏,论样貌她比不过楚庄柔,齐承山是瞧不上她的,都是拖孟氏的福,才得以抬进门,不过是因为见她乖巧听话,不用她这正妻担心罢了。也因得她听话,又生下一双儿女。在齐俊战殁后,齐承山儿子不多,这才稍微看重他们娘仨。
齐承山很晚才过来,朱颜迎他进院,到了屋里服侍他脱了衣裳,说道,“白日里听老爷轻咳,太太又说您夜里睡的不安稳,妾身问了大夫,许是燥热了,因此命人熬了汤来,降降火气。”
汤喝了一半,齐承山便不喝了, “采音呢,可还是爱四处跑去玩?”
齐采音排第七,正是金钗之年,爱玩得很,几个女儿中,长女齐桉自小就谨慎寡言,五姑娘齐采莲不亲他,齐采音性子活泼嘴又甜,齐承山也疼她。
朱颜说道,“那丫头就是太闹腾,刚还过来问您来了没,说要等您过来。实在撑不住了,趴在妾身腿上睡了过去,妾身便让嬷嬷背她回房去。”
齐承山笑道,“闹腾些好,等过了及笄再教的文静些。”
朱颜笑笑,“妾身是管不住她的,还请老爷多费心。”
“阿四的功课最近如何?”
齐杭在齐家排第四,尚未行冠礼,还未取字,齐承山便直接唤他阿四。
朱颜笑道,“努力得很,比不过三少爷。”她顿了顿又道,“有一事,不知当不当和老爷说。”
齐承山说道,“且说就是。”
朱颜当即跪身,颔首道,“请老爷赎罪,妾身要说的事,与三少爷有关。今日下人外出置办东西,瞧见三少爷从那烟花之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