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丈夫的一次争吵后回到分母的家,那时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她把自己对生活和丈夫的不满都告诉了父亲,她委屈地问父亲,为什么自己永远都拥有不了像父母那样甜蜜的爱情?
年迈的父亲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展开一张画布,开始在她面前作画。她对父亲的行为感到十分吃惊,因为自从母亲过世后,父亲再也没有画过一副画。
十分钟后,父亲把那副画拿给她看。那是一副仅有一种色彩的画,所有的色彩都是沉静的蓝,深深浅浅地染满了整块画布,画布的中央是一条畅游在深海里的鱼,在它的头上有一盏小小的灯,发出蓝色的光。
父亲告诉她,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只能用一种色彩作画。
原来在父亲年幼的时候,就被查出了严重的色盲,在他的眼睛里,世界上永远只有一种色彩。从小和父亲一起学画画的母亲为了不让父亲放弃绘画,每次都帮父亲在完成的单色画稿上着色。也正是因为那些丰富了色彩的精美画卷,才让父亲在城市里享有盛誉。
所以一直以来,真正幸福的那个人,并不是你的母亲,而是我,一个得到了你母亲无私的爱的男人。父亲对她说。
父亲把那幅画送给了她,并让她回到了丈夫的身边。
从那以后,每当看到家里客厅中悬挂的那幅画,她便会想起父亲告诉过她的那个关于深海里的鱼的故事。
在世界上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深处,海水又深又冷,几乎没有生物存活的条件和可能。可就是在这样的深海里,却有一种安康鱼快乐的活着,生儿育女,一代一代地繁衍。虽然越大的安康鱼越盲,看不到前面的路,但只要有爱情在它们身上发生,它们头上就会生出一盏照亮前路的灯,从而安然地在深海里畅游。
她终于明白,原来爱情就是为所爱的人,在黑暗中亮起的那一盏小小的明灯。
在爱情与背叛之间
两个人,各自走了漫漫的人生,忽然在某一点相遇,就再也不能分离。可是,人总是自私的。这就决定了爱与恨一样都是感情的某些方面,不存在什么神圣感,性也成了一种生命的游戏。这个时候,人们开始游离在爱情之外,背叛着爱情或者背叛着自己。在爱情的内容破碎之后,选择的形式也随之消亡。人性与道德之间总有着不可启齿的矛盾,秘密就在于两者之间的互相背叛。
人基于一种传统的认识,将爱情视为一种必要,他们的烦恼就存在于爱在精神上的体验。有时爱情就如勉强穿进去的那双鞋,即使走得辛苦无比却还得隐忍着脚痛不发出呻吟。在两个阶层观念与审美观念截然不同的人之间,爱是极其脆弱的,且无限制的付出未必得到回报。更为错误地是认为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把爱情看作是一种责任与承诺。
这样的爱情就变成一个没有内容的空虚的形式,最是摇摇欲坠。人们最初希望在爱情中寻找到幸福和快乐,当这一希望落空时,是否算就走出了爱情呢?这个时候他还会爱着对方吗?这就是所谓的形式破坏内容。爱情的好坏总是留给自己咀嚼的,而非留给别人评判的。要么承受,没有条件的承受。人被禁锢在爱情的模式之中,因为爱情的形式已经决定了一切,一切的一切。
当为了某种形式,两个相爱的人被强制性地缚在一起时,所有对爱的向往,对情的渴求,都化为背叛的理由。背叛是为了逃避了这种爱情,逃避了这种爱情所带来的所有关系。
人都有拒绝伤害的本能,当无法再将爱情作为爱的崇高形式来看待时,就只有分裂两者来避免痛苦。人并非为了失去爱情这个形式而痛苦,而是为了爱情的内容本身而痛苦。而这个痛苦往往是是来自精神上的,因为人总是需要足够的爱情来对抗自己的孤独。
当人们不再愿意承受形式上的爱情时,就会无法避免的出现背叛。这种背叛又分为两个对立面:一则是对爱情形式的背叛,一则是对自然人性的依附。这样背叛本身就成个矛盾的词,因为事实上爱情与人性本身是互为表里的。要么是选择背叛爱情,要么就要选择背叛自己。
人们总是把背叛当作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但是却没有明白:不永恒的爱是否错误?是否因对方的改变而改变就不算背叛爱情?而这个对方改变的范围又是如何限定的?无爱的婚姻是否道德?是道德第一性,还是人性第一性?而道德标准是建立在社会共性之上的,共性在总结着个性的同时也扼杀着个性。
最重要的是,道德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在我们无法弄清“道德”这个概念的同时,就只能对于人性寄予更多的宽容与怜惜。人要为自己而活着,而当形式上的爱情无法容忍个人,个人也不肯与这种爱情妥协时,人就只能心死甚至为自己而死去。因为道德只允许一次爱情,不允许第二次爱情。于是爱情归爱情,道德归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