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鸾御风离去,返回那些琼楼玉宇当中,选择了僻静处开始呼吸吐纳,将充沛灵气一口鲸吞殆尽。
此次出手,其实数他损失最大,将自己精心栽培出来的侯夔门,在战场上作为牵线傀儡,作为针对年轻隐官的先手,结果没了一颗重要棋子不说,还挨了陆芝和米祜各自一剑,碎了半截法袍袖子,外加一座小天地,关键是白白折损了他三百年道行。
黄鸾心意一动,只见不远处凭空多出了一座众多蛟龙尸骸作为栋梁、廊道的阁楼,黄鸾立即打开禁制,收入自家天地。
黄鸾微笑道:“谢过老祖赏赐。”
木屐已经返回军帐。
竹箧和离真并肩而立,在遥遥观战。
先前围杀隐官一役,他们两人因为始终没机会倾尽全力,甚至都没有受伤,只是比起流白、㴫滩和雨四这三人,估计他们两人,才是最憋屈的。
离真与竹箧心声言语道:“想不到输在了一把飞剑的本命神通之上,如果不是这样,就算给陈平安再多出两把本命飞剑,一样得死!”
竹箧说道:“抱怨可以,但是希望你不要迁怒㴫滩和雨四。”
离真讥笑道:“你不提醒,我都要忘了原来还有他们参战。三个废物,除了拖后腿,还做了什么?”
竹箧皱眉说道:“离真,我敢断言,再过百年,就算是受伤最重的流白,她的剑道成就,都会比你更高。”
离真沉默片刻,自嘲道:“你确定我能活过百年?”
竹箧反问道:“是不是离真,有那么重要吗?你确定自己是一位剑修?你到底能不能为自己递出一剑。”
竹箧心中大为疑惑,先前的托月山离真,虽然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但是那种锋芒毕露的意气风发,竹箧不觉得有什么错。
只是不知为何,离真在“死”了一次之后,性情好像越来越极端,甚至可以说是灰心丧气。
离真双手揉着脸颊,喃喃道:“你亲身走过光阴长河吗?可能没有,可能走过,但是你肯定不曾见过光阴长河的河床,我走过,那就是命运。”
竹箧听着离真的小声呢喃,紧皱眉头。
雨四孤苦伶仃一人站在那边,比神色黯然的离真,更加失魂落魄。
独处容易让人生出孤单之感,孤独却往往生起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一道身形凭空出现在他身边,是个年轻女子,双眼猩红,她身上那件法袍,交织着一根根细密的幽绿“丝线”,是一条条被她在漫长岁月里一一炼化的江河溪涧。
她轻声安慰道:“公子,没事,有我在。”
然后她死死盯住那身材婀娜的仰止,对峙双方,是新旧两位曳落河之主。
雨四伸手撇开年轻女子的手,率先挪步,淡然道:“走吧。”
那女子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