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莞尔与魏衍散布于静谧夜色中,魏衍轻声道:“樊仙子,你要见那个人,其实不用瞒着我的,他能够躲在白河寺大殿,从始至终都没有让我们察觉到,肯定不是寻常的江湖莽夫,万一他是魔教中人,你出了事情,怎么办?”
樊莞尔不愿让魏衍这位未来南苑皇帝心生芥蒂,微笑道:“殿下,你觉得自己与莞尔,还有魔教那个不知真实姓名的青鸦儿,春潮宫的簪花郎周仕,加上其余六位差不多年纪的年轻高手,总计十人,与天下十大高手遥相呼应,我们十人当中,谁的武道最高?”
魏衍对此早就心中有数,除了有个好师父,还是一国太子,谍报眼线遍布天下,哪怕没有走过江湖,也早就对江湖密事烂熟于心,魏衍不用思索便娓娓道来,“谁为魁首,不好说,但是前三甲,早有定数,生死之战,一旦狭路相逢,谁生谁死,就看谁更擅长争夺冥冥之中的大势,天时地利人和,谁占据更多,谁就能赢。”
说到这里,魏衍瞥了眼女子身后,今夜出行,樊莞尔并没有携带兵器,他笑道:“樊仙子精通镜心亭、湖山派以及失传已久的白猿背剑术,三家圣人之学,兼容并蓄,当然可以位列三甲,我师父由衷称赞过仙子,有无剑背在身后,是两个樊莞尔。”
樊莞尔笑道:“殿下谬赞了。”
魏衍一手负后,一手手指轻轻敲击腰间玉带,“魔教那个鸦儿,当年她刚刚进入京城,心高气傲,竟敢跑去国师那边,还吃了种国师一拳,能够伤而不死,世人都觉得是她侥幸,但是父皇与我说过,国师曾言,那个小姑娘,武学天资之高,可谓女子中的陆舫。”
“最后一人,应该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冯青白了,这十来年,横空出世,他的身世、师门,所有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喜好游历四方,不断挑战各路高手宗师,只知道此人进步神速,看他的对手挑选,就会发现他从一个略懂三脚猫的外行,短短十年间,就成长为当世第一流的高手。”
说完这些,魏衍转头问道:“樊仙子,其余七人当中,还有隐藏更深的?”
樊莞尔双手负后,走在一座寂静无人的小桥上,靠近栏杆,一次次拍打着雕刻着上边小石蹲狮的脑袋,摇头道:“就算真有,最少我和镜心亭都不知道。”
魏衍笑容和煦,不曾想樊仙子还有如此俏皮的时候,一时间他便看着那双水润眼眸,有些痴了。
男子下等眼光,只看女子脸面,中等眼光看那身段,上等眼光看女子神意。
更何况樊莞尔三者皆有,还是各自世间第一风流。
如何能够让眼高于顶的南苑国太子殿下,不心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魏衍对她的心仪,无论是言谈还是视线,既不赤裸放肆,却也从来不刻意隐藏得滴水不漏。
魏衍停下脚步,又加快步子,与她并肩而行,想要伸手牵住她的纤纤素手,可惜没有那份勇气。
樊莞尔停下脚步,侧过身,举目远眺,眉眼忧愁,缓缓道:“之所以聊起这个,就是想说一件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怪事。”
魏衍好奇道:“说说看。”
樊莞尔揉了揉眉心,魏衍担忧道:“怎么了,可是那白袍剑客使用了什么阴险手法?”
她笑着摇头,“殿下,你从你师父那边,听说过‘谪仙人’吗?”
魏衍笑道:“我那师父是个江湖莽夫,可不提这个,他老人家最不喜欢文人骚客,总说他们是帮没卵的娘们,年少时跟师父学武,只要聊天的时候,我说得稍稍文绉绉一点,就要挨打。所以我就只能从诗篇中,去领略谪仙人的风姿了。”
既然魏衍这边没有线索,樊莞尔就不愿多说此事,转移话题,她眼神深远,喃喃道:“殿下,你何曾有过一种感觉,当我们经历一事,或是走过一地、见过一人后,总觉得有些熟悉?”
魏衍点点头,“有啊,怎么没有。”
这位太子殿下觉得有趣,笑问道:“难道樊仙子也相信佛家转世一说?”
樊莞尔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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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的牯牛山上,今夜站着七八人之多,其中颜色若稚童的湖山派俞真意,神色凝重,远眺夜幕中的京城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