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落尽,夜幕降临。
刀子在窗前徘徊不定,每次哥哥出去约会,他心里都不安生。
哥哥说牺牲色相不容易,想想也对,跟自己不爱的人卿卿我我实在难,但不知哥哥回去后怎么跟花姐交代?换作我是花姐,死也不原谅这种事!心里保持忠贞,行为一再背叛,怎么原谅?
弄不好,两人要吵架,到时我该站在哪一边?帮谁都不行,不帮也不行,难道保持中立?按说帮理不帮亲,可是这种事究竟谁更有理?哥呀,你这娄子真不好弄哟……
刀子想得心乱如麻,小猛回来了,神色却大不对劲,吓得他双手去扶,“怎么了哥?今天又牺牲了什么?魂不守舍的?”
“说什么呢?”小猛不由好笑,却怔怔道:“你相信有这种人吗?能预知吉凶,而且说得一点不错,甚至没有遗漏。”
“信啊!怎么不信?”刀子泡上茶,笑道:“你说的是会预算术的人嘛!以前我还怀疑你会呢!可那是幽冥涧巫谷人已经失传的奇术!怎么,你遇上了?”
小猛摇头,随即将陆战那番关于吴颜打卦算命的话复述一遍,虑道:“要是吴颜说的都会成真,我绝不能让陆战伤了你!”
“咳,愁它干啥?”刀子不以为然道:“师父说过,难知祸福本亦安心,既知祸福泰然而处。何况吴颜必然精通预算术,所测之事也必应验,咱该顺其自然才好,这会子欲图周全,只怕徒劳心神又于事无补,甚至未见成效反令事急呢!”
小猛不置可否,喃喃虑道:“按说会预算术的人也该知道怎么避免凶险,不行,得找她问问……”
“问也白问!”刀子拉了小猛的手,“咱别愁这个了,她只说陆战会伤我,又不关乎性命,若说她能避免凶祸倒不假,可是这门奇术自有戒规,讲了后事就不提解法,犯规者要遭咒应的!”
“那可怎么办?等着陆战来伤你?”小猛瞪了一眼。
刀子傻笑,“我命中有此一劫,怕也白怕!你实在不放心呀,我倒有个法子,见到陆战,我避而远之不就行了!”
“拙劣之极!不过也许有用!”小猛苦笑,随即肃然,“三天后,我要跟堡主他们去狂欢城,把你留下来,我不放心,所以我们一走,你就潜回去,在木屋等我!”
“不,我不离开你!”刀子扭朝一边,“哪有不要护奴在身边的主人?何况要干这么大的事?狂欢城又多是坏人,让你只身虎穴,我成什么人了?”
“行行行,”小猛一面笑一面摩挲弟弟的脑袋,“别耍脾气嘛,按说你有奇术攻杀,带着你,我是无事不成,可是一来陆战也在祝寿队中,我怕她伤着你,二来陆中天防范太紧,连祝寿的人数也有规定,你让我怎么带你去?”
“不要你带!”刀子转怒为喜道:“只要你准我去,我自有法子,到时我只暗中跟随,凡你所到之处都能找到我留下的暗记,总之我随时听候差遣,绝对误不了你的事,你就让我去吧,陆战在不在祝寿队中有啥要紧?我离得远远地不理她,好吗?”
小猛只能点头,其实他也希望带上弟弟,可是吴颜的预测成了他心头的阴影,他对什么事都可以百无禁忌,唯独事关弟弟会让他成为最讲忌讳的人。
贵堡议事厅内,钟情召齐祝寿人选,明天就要去狂欢城了,每年的今天都是她敲定营救计划的日子。
看着受召前来的五个人,她年年挫败却年年不甘的心再次充满斗志,而且这一次,她内心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今年事必得谐。
她如炬的目光在这五人脸上一一扫过,“陆战,这个从小胆子比天大的表妹,性情怪癖而刚铮,骑术枪法不让须眉,确实是个勇将;薛威,骑射赛场一举夺魁,身负奇才胸有谋略,这个表妹夫的出现难道是上天要我成事的预显?钟义,这个浓眉大眼的堂弟,年年与我同去同来,熟知狂欢城一切事务,原是爸爸指给我做了领袖后的参谋人选;钟强,我堡中无人能及的大力士,可惜这堂哥性子冲动,好就好在对我事事忠顺;陆虎嘛……”
钟情的目光停在这个年纪最小的表弟身上,陆虎马上看出了堡主的心思,急得他差点掉泪,“我要去,大哥是为这事死的,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救回姨妈,六年来,我没有一刻松懈,我一定要去!”
陆虎说着不由哽咽,钟情的眼里也蒙上泪花,“小虎,我知道你一直在训练射索攀爬,可是寿星楼太高,而且周遭暗伏枪手,六年前,你大哥用生命验证了那法子行不通,所以我决定,你别去了!”
“不!”陆虎情急之下拉了钟情的袖子,“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救回姨妈我才对得起大哥的嘱托,救不了,我死也要跟大哥一样!”
“住口!”钟情半痛半怨道:“陆家的男人为这事死的还少了吗?生命的代价如果毫无意义,哪怕我把钟家堡的人都推出去,世人只会笑我钟情是个草包!十几年来,为了这事,钟陆两家失了多少英雄儿女?哪年我不带回一两具尸体?哪年我不跟人谎称遇上了悍匪?哪年我不痛对族中老弱寡妇的泪?哪年我不是去时雄心勃勃,回来却忙着买棺打坟?小虎呀,咱和陆中天势不两立,这笔血债一定要偿,可我不能让西山上平添新坟,甚至把钟家堡变成万人坑!我是堡主,叫你别去你就别去了!”
钟情含泪下令,陆虎咬牙半晌才冲出门去。剩下来的四人也暗自伤神,都肃立着静候堡主的吩咐。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