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威即将成为陆氏女婿的消息很快传开,有巴结者争送贺礼,有嫉妒者暗中恼恨。有个家伙尤其愤慨,就是那个在“福门客楼”败逃的钟勇。
他是贵堡巡逻队的队长,一直暗恋陆战,为了这个集美貌和骁勇于一身的女子,他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拖到了而立之年。
想到陆战,他又爱又怨;想到薛威,他又恨又叹。对陆战的爱,是每晚折磨他到天明的梦魇;对陆战有怨,是他多次暗语试探却次次无果而终。
至于对薛威的怨恨倒是情敌间很自然的事,暗审对手又自愧弗如,他才会顾影自怜、长吁短叹!
想起那天在“福门客楼”的斗殴,钟勇越发愤懑。之前为了庆祝陆战进入决赛,他特意摆了一桌酒席,陆战欣然赴约,席上欢言至今仍记忆犹新,临别时,他清楚地记得,陆战没有拒绝那一吻,虽说当时两人都醉了,但酒醉心明白,他相信陆战接受了他的心意,正因如此,他才会跟手下大肆吹嘘,也才会引起陆小三一干人的不满。
陆小三是陆战的随身侍从,其实也是钟勇的情敌,他对于主子看上了钟勇这种说法很是恼火,听说钟勇的手下在“福门客楼”胡吹乱侃,他立马带人去平息谣言。
那一架,他没输,可是冒出个薛威三五锺定了输赢。所以他跟钟勇的下场大同小异,都得退居二线、看人风光!
瞧吧,那夕阳里、晚风中,贵堡侧门冲出两匹快骑,红马上的陆战笑声欢快,紧随其后的薛威潇洒而得意,好一对俊男靓女、实在的天缘巧配!直看得堡内堡外的人啧啧称叹、艳羡不已!
堡墙上的钟勇却看得心内起火!安排好巡逻事务,他怏怏地下了堡墙,往常他会跟刚换岗的兄弟去堡外喝上几壶,今天他只想回住处睡上一觉,好在梦里忘了那段伤心的恋情,但他一路都在发誓赌咒,一定要杀了那个总是笑吟吟的外地人。
“哟,这不是咱们的钟大队长吗?”陆小三靠在路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乜斜着眼睛,抱手冷笑,“我说钟大队长,你这垂头丧气地咋了?喝酒失了量还是打架丢了面子?要不就是没了女人的欢心?”
钟勇不搭腔,继续背着手往前走。
陆小三追上来笑道:“真服劲了?你可是钟家堡第一勇士,输给个外地人,太没面子了吧?你不是说咱少爷跟你好上了?怎么刚才跟少爷出去的不是你呀?”
这番冷嘲令钟勇皱了皱眉,许久才慢腾腾道:“据我所知,陆战现在不许人叫她少爷,要叫小姐。你在她手下做事,会不知道这规矩?还是你现在的地位变了,不配知道这些?”
“你……”陆小三羞恼不堪,心火一股股往上窜——自从薛威成为陆氏的座上客,少爷就不再随时召唤他,使得他在陆氏的红人身份一落千丈,此时被钟勇这般奚落,好比往他的新伤上按了一把粗盐,疼得他想大叫却愤愤啐了一口,“你他妈也好不到哪去!守了十多年的肥羊,膻味都没闻到就让野狼吃了!有种去抢回来呀!不过在赛场上你也见识了薛威的本事,你怕是没那个胆喽!”
“少来这套!”钟勇直视陆小三,“你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子拎得清!想激将我跟薛威绝斗,你狗日的就是借刀杀人!薛威也算条汉子,玩阴谋诡计绝不是你的对手,到时你小子放冷枪耍阴招结果了他,就算陆战看不上你,你照样能做一条有肉吃的狗!不过真要绝斗,老子要是赢了,丑话说在前头,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收拾了!”
“呵呵!”陆小三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少图嘴上痛快!杀不了薛威拿老子出气,顶个球用!有本事赢了他,老子在外堡的地盘全归你,钟家堡从此没有陆小三这个人,怎么样?”
“嗯?”钟勇眼角一抬,拐到一棵树下,抖出烟来猛吸。
陆小三凑上去笑道:“咱都是钟家堡人,不论谁得了陆战,只要不让外地人抢了去都不算丢脸!我也承认抢不过你,陆战的枪法是你教的,虽然输给了薛威,但不代表你不行啊!”
“嗯。”钟勇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脸色稍稍转和。
“还有就是,”陆小三越发凑近道:“那天陆战遇难,所有人都看见你冲了出去,要不是距离太远,怎么会让薛威占了便宜?凭这一点我就不如你啊!你说我以前怎么那么恨你?还不是因为我看出少爷对你有意思!你教了她十年的骑射,她从十岁时就对你赞不绝口,不是突然冒出个薛威,你们的婚事呀,那是雷打脱了也要问天要!”
“这个嘛……”钟勇喃喃不清,机械般把烟盒伸到了陆小三面前。
陆小三讪笑着抽出一支点上,长长吐出口烟雾,叹道:“其实我早想好了,不管输赢都要跟薛威斗一场。也不想想陆战是什么人?她可是钟家堡的一朵奇花,应该属于钟家堡的勇士,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让外地人抢了去,钟家堡的男人就都是龟孙子!”
钟勇一听,气得面部抽搐,“妈的薛威,老子跟你拼了!抢老子的女人就是抢老子的地盘,我他妈还怎么混?”
“就是这话!”陆小三也忿忿道:“钟家堡最有可能得到少爷的人是你,你不出手,我都替你可惜!反正我是决定下战书了,而且不怕告诉你,就算输了,老子在他们婚礼那天,放冷枪也要杀了薛威,总之不能让外地人得逞!”
“你不是薛威的对手!”钟勇把烟头狠狠一扔,“让老子去会会这个狗日的外地人,妈的,谁不知道我钟勇等了陆战十几年,跟我抢,找死!”
钟勇骂骂咧咧、渐去渐远。
陆小三仍靠在树上,吹口哨似的朝钟勇的背影吐了一口烟圈,一丝冷笑打他嘴角掠过,水飘般荡漾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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