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白龙接手入云城已经有五个年头了,在这五年里,他所做的除了继续打理各种招牌事业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为这座威名远播的城堡尽快找到一位继承人。
任何举足轻重的事业想要具有延续xing,就必须未雨绸缪,就必须坚定“预则立,不预则废”的原则,因此入云城在骆白龙逐渐老去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个有力的人物站出来,将这个令所有人都垂涎三尺的城主位置继承下去。
骆白龙现在就坐在这个宝座上,大厅极其宽敞、明亮,但摆放的东西并不多,挂在主座背后广阔的墙壁上的是王曦之的《兰亭序》、《乐毅论》和《快雪时晴贴》,左面墙壁上的是北宋的清明上河图,这幅画卷长达两尺,右墙上的则是骆白龙自己临摩黄庭坚的《婴香方》、《王长者墓志稿》及《泸南诗老史翊正墓志稿》,摆放在四个角落里的依次是商周时代的青铜器司母戊方鼎、人面纹铜鼎、豕形铜尊和立象兽面纹铜铙,剩下的就只有几个空空的紫檀木椅摆在客席的位置,这是骆白龙想要努力营造的一种风格——那些物件件件都是真品,件件都是价值连城、而令进入大厅的人感到这有些空荡荡的空间里流动着一股非凡的力量,这股力量,也许就是骆白龙想要促成的效果,他不喜欢繁琐,他做事一向力求简捷,但同时又要保证力度,现在,这个他的专用办公大厅与此完全契合。
他坐在那里是一种享受,他用于装饰的东西不多,剩余的空间看起来甚至有些多余,有些过于空旷了,但这就是他的口味,他正欣赏着他的口味——他不能容忍狭隘与拥堵,他要拥有充分的行动空间,但同时又不能让人感到一丝的寒酸,无价的古玩是永远不会让人与寒酸联系到一起的。
骆白龙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思考着,在享受的环境里思考着难缠的问题,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的额头上勾勒出的是掩饰不掉的皱纹,这副样子看上去几乎有些憔悴,然而他考虑的问题无非只有一个——谁来继承他的这个位置?谁?
“爹。”随着一声清脆、银铃般的呼唤,一个白衣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快步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打破了大厅里庄重有力、却难免落入俗套的沉闷气氛。
“真卿,你又跑来烦你爹了。”骆白龙虽然嘴上带着不悦,但脸上还是挂满了笑容,只要看到他的这个宝贝女儿,他额头上的皱纹就会很快消除,就好象一剂延缓衰老的良药,但当他又一认真下来思考问题的时候,烦恼就又钻出来了。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骆真卿调皮的坐到城主宝座的扶手上,就像她的儿童时代常坐在父亲肩头或是膝上一样,“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我知道。”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入云城最近的麻烦事多了起来,而你却一点点变老了,虽然我每天都在祈祷你能永远都不要老去,但事实却是爹你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你必须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谁能接手这个摊子?我不知道是谁,但我明白我是肯定不行的,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