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对方冷然的目光,廖庚庸脸上笑容依旧,说完让开身,抬手指了指正堂:“既然李先生已经来了,还请屋里面说话吧。”
男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倒也没拒绝对方的话,拎着药箱,一瘸一拐的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廖家这道门,他自然是不想迈进一步,但是既然人已经来了,活到他这个岁数,大风大浪也经历过,心境早已稳如泰山。又岂会学那些故意撒泼的孩童,偏偏就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能给人恶心不假,却同样能恶心自己。
经过廖庚庸身边,男人的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投向了站在他身后的中年女人身上,眼底深处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失魂落魄的哀伤情绪,随即便被一抹讥诮嘲讽所代替。
脚步虽然因为一瘸一拐有些摇晃,但是每一步却走的异常沉稳,男人径直的走入正堂,自己找了张椅子端端正正的坐下,不卑不亢。
廖庚庸重新坐回了自己正堂的主坐,却并不急着开口,而是目光毫不避讳的在男人身上打量着,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感叹。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谦谦温和的年轻人的影子,虽然沉稳依旧,只是那股子温和气质,早已被一股冷厉而生硬的气息所替代,那是一种锋芒,却比毕露,相反,隐藏的很深很稳。
一侧,左丹凤同样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坐在眼前不远处男人的身上,只是和自家公公的眼神不同,她的目光之中,三分复杂,剩下的七分却只是浓浓的怨毒和冷意,若不是此人是儿子唯一的希望,凭着他刻薄蛮横的性情,此刻绝不可能只是冷眼相加不声不吭。
至于廖延庭廖思贤这对能力和性格截然不同的父子,看着这个只听闻过,今天却是第一次看见的男人,眼神中更多的则是一种玩味和好奇。
“既然李先生已经来了,我们废话不多说。”落针可闻的正堂内,廖庚庸轻咳了一声,出声道:“想必情况李先生你也听说一些,我孙儿延庭的手被奸人所伤,恐落下残疾之患,李先生大能,还请医治一二,我廖家必有重谢。”
男人依旧一声不吭,仿佛在这里,其他人加在一起的吸引力,也抵不上身边那一方古朴的药箱,此时只是静静的顶在上面,有些出神。
对方这般反应,终于让自始至终和气相待的廖庚庸忍不住眉头一皱,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入骨髓的冷意。
却在这时,一旁的廖延庭主动走到了男人身边,犹豫的张了张嘴,脸上挤出一抹恭敬的神情,说道:“姨……姨父,这次劳烦您了。”
知道那段过往之后,对于眼前这位影响了左家甚至自家命运的男人,廖延庭自然是没有半分好感,甚至多少带着些恨意,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对方有医治好自己这条手的本事,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