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晨5时44分,随着太阳从东方升起,在从杭州湾外急急忙忙赶来‘救火’的日本海军快速舰队的眼中,崇明县城以南长江中的大火上去终于减小了,但身在其中的藤田进和盐泽幸一的感受却截然不同;**投下的炸弹虽小但数量多,加上当时绝大部分舰船处于驻泊状态,又几乎没有防空火力射击,命中率虽然一般但命中数量多的吓人;更糟糕的是各舰船舱面上有大批陆军和海军岸上人员及武器弹药等物资,许多弹药和油料等引火物被点燃后形成连绵不断的火灾甚至殉爆;几艘主要战舰依仗厚重的装甲和完善的防御及损管还没事,而小型军舰、军辅船乃至商船就倒了大霉了,火灾和爆炸不断引爆缺乏防护的副炮、高射炮弹药,又引起新一轮爆炸和燃烧;终于有多艘舰船舰船变成‘不可拯救’。不过奉命前来撤退的大队海军舰船也赶到了,重炮不断覆盖日军控制区以外,打的到处烟雾弥漫,在岸上的(含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陆海军官兵和武器装备则迅速运上船只,在得到航空队、后勤部和海军许可后,藤田进更不惜‘亏本大甩卖’,将不重要的物资直接烧毁。于是,还不到中午,日军向崇明县城发射了最后一排炮弹泄愤后就全部离开崇明而去。
不过这些我是事后才知道了,因为天还没亮我就接到老蒋要和我谈谈的命令,我只能和陈诚略微商量了一下后续对策,部署没有站稳坚固阵地的部队在一线只留少量游动分队、主力尽量后撤,其余加紧修筑工事后,就匆忙赶往南翔等候专车去南京见老蒋。
“这位是大英帝国驻上海领事。。。这位是夫人的弟弟,宋子安先生。”
“久仰。。。”
“幸会。。。”
简单介绍、寒暄过后,我上了车顶覆盖有英国国旗的领事专车(怎么觉得很不吉利?),在家族、军统、战区等多重警卫保护之下,六辆各式轿车组成一支车队赶往南京。
三十余里,领事先生以职业外交官的伶牙俐齿及更专业的特工才华(这是开玩笑了,当时英国还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职业特工,更没有领事级特工。),从反战车手雷到潜艇战术、从防御工事到武器生产,对本就疲惫不堪的我进行了一个小时的‘轰炸’,就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真正的轰炸来临,一个中队日军轻型轰炸机从东边追杀过来,对准我们的车队发起了袭击。幸好有我提议布置的防空警戒,日机还未俯冲,我们就接到路边哨兵告警,轿车立停,各路警卫将我从车里抢什么似的拖出来逃命,我也突然清醒过来,心里这个郁闷:‘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史上真发生过这件事!只不过换了被炸的主角!’(史上淞沪会战中确有其事,老蒋请英国大使帮忙用外交专车迎送宋美龄往来京沪拥军,消息走漏遭遇日机轰炸,车翻人伤。)
幸好历史虽然换了主角但未改内容,日本陆军航空队的狂轰烂炸虽把六台各式轿车全部炸烂,但本人丝毫无伤,不过是被各路警卫压在水沟里压了又呛了,最终被抢救过来,很快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那位职业外交官兼业余特工面前,“对不起啦!陪我陪丢半条命。。。哪个谁,快陪领事先生回上海医治!”
坐上往来京沪运送军火的卡车,我心情舒畅,在初秋的烈日下吹着风很快就睡着了,车队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吃晚饭前赶到官邸,一进大院就见未来的军统、中统(当时称为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处)头头们灰头土脸从主楼里滚出来,戴笠抬头见我连招呼都不敢打只点了点头就一路跑了出去。
“怎么了?”我进门见张治中急忙问。
“子安,你总算回来了!”张治中一把抱住我,“早上你一挨炸,一整天官邸为你可乱套了!连夫人都出来闹了,委座都开骂了,最后下令大清洗了,呵呵!”
赶紧跑进老蒋的后院给老姐告个平安,被宋美龄从头到脚数落一番后,终于得见焦急而尴尬的老蒋,一堆废话后一起钻进作战室。
“现在的局面是南北两条战线上日军都在不断发动进攻,但总体又都处于僵持状态,山东方面限于补给不及而无法投入进攻;淞沪日军虽投入主力但依旧打不开局面,只山西战场进攻还在继续。。。我军也有不少主力得以轮换下来休整,西南诸军也陆续抵达二线,应该说总体局势还是很好的。”说到这里,张治中了我一眼,“战前我们对日军的战斗力估计过高,对日军投入的规模和速度估计则过低,从来导致现在的局面比战前估计略好的现象。但根据我们最新估算,由于日军最近兵员和重武器损失都极为严重,从现在到明年上半年内已经很难再组建新的师团了,就是补充现有部队损失的补充兵员数量和质量都有些捉襟见肘;换句话说,现在战场上的日军,最多再加上东北和本土抽调少量师团,就是未来大半年内我军要对付的全部敌军;应该说抗战的前途是光明的。”
张治中刚说完大略,老蒋就迫不及待的问,“子安,接下来有什么设想和计划啊?”
设想?还计划?不都被你搞砸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以哀怨的眼光望着老蒋,弄的老蒋那个毛骨悚然啊!我们俩就这么憋着,搞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可人家是职业政客,最终俺还是先受不了了,只能说了:“淞沪方面敌军屡屡吃亏,肯定不敢再冒险了,最后的弱点崇明也主动放弃,我军短期内实在无法再找到大的弱点了;而且日军的补充兵员素质虽不如常备军,但也远高于我军;我军最近的补充兵员除少量后方省市保安团队以外基本上都是几乎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壮丁,不经训练投入战斗只能是给敌军送战绩,甚至还会影响其他官兵的战斗力;即使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再用,一开始也只能承担阵地防御之类战斗,我军若要反攻只能依靠少量精锐部队,在现在如此大规模的战场上实在不怎么可取;所以我建议在淞沪至太湖一线层层设防,以阵地消耗日军的重兵器火力,以人力消耗日军的人力,以空间换时间,拖下去。。。”见他们思索,我赶紧吃口从三姐那里顺来的蛋糕、喝口水,“下阶段我军主要战机只能在北线,主要危险也在北线;山西方面遭遇敌从北面和东面强力进攻,二战区虽依托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说了这里,我暗自苦笑,“但也支持不久,平型关很快就会失守;接下来就是忻口,晋东北最后一道防线。而且日军还在娘子关方向囤积进攻力量,娘子关阵地本身虽然坚固,但**守备力量不足,难免日军会绕道进攻、前后夹击击破之;一旦娘子关失守,到时候就算忻口不失,日军从东面直下晋中盆地,山西大部还是会不守。若二战区崩溃,即使山东方面日军不发起进攻,失去山西侧翼我军牵制的中路日军也会从豫北方面南下直插中原腹地,使北线全面。。。”
“所以山西必需守住,不但要守住,还要消灭敌军。”老蒋说了两句空话后直接入题了,“子安可否去二战区?反正三战区暂时也没什么大机会了?”
“我去?阎主任那边?”
“子安你放心,他跟我已经说好了,你可以全权代表他下令。”
这么大方?我可奇怪了,现在可才9月24日,连平型关还没丢呢,忻口大战还没开打,阎老西不至于怎么叫急吧?
见我还在犹豫,老蒋加码了,有些尴尬的表示,“子安放心,这次山西战事我决不插手!”
这到是好事!于是,和老蒋又一番讨价还价,听的张治中和林蔚目瞪口呆,最终达成‘双赢’,倒霉的?当然是阎老西了。
一顿大餐过后我就地躺倒,几小时后晕晕乎乎的我在大群警卫护送下到大校场再乘教练机飞赴太原。
教练机一颠簸反而使我清醒了,对了!历史上日军两路进攻山西的规模比现在小的多,特别是关东军只投入个旅团级支队,可现在投入的是近个师团,阎老西真的可能已经吃不住了!只能问老蒋要增援,可他又害怕老蒋用假途灭虢之计、不敢请中央大员去;而老蒋则不会拿中央军给阎老西指挥来垫背,于是双方妥协的结果只能是我本人了;而现在的局面是我军增援还遥遥无期,我却要想方设法抵御比史上强大的多的日军双线进攻,这个大火坑。。。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间,随着教练机一个侧向漂移,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