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前段时间派个官来问问,劳什子领死,奶奶地,大清这个官名好不取歹不取,非要叫劳什子大清国住在落山鸡的领死,在那个叫花生屯的屯子里还有个总领死馆,这都是个啥世道?大清的官都在挨个等着抹脖子?后来刘少爷掏出官凭显出黄马褂又把那家伙吓跑了,没用的东西,平时就知道欺负俺们这些草民,跟在洋人屁股后面跟哈巴狗似的。
老天爷,现在你说俺们这些草民剪了辫子怎么办?大清国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孩童,谁不知道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是祖宗辈传下的规矩。将来还指望这小畜生跟我赚个几年钱回去给刘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这这这,顶个葫芦瓢似的脑壳子又没有衙门开的和尚信,回去就能给那些跟狼似的官兵给砍了!
哎,这小畜生还跟我犟嘴,说什么以后就跟着刘少爷!你能跟刘少爷一时,还能跟他一世?你就是个扛麻包的,还以为自个是武曲星下凡呢!刘少爷带着摸了几次洋火船就尾巴翘上天了,做梦还在开洋火船!又听不进我的劝,当初我怎么把这个小畜生给带来了美利坚这鬼地界?美利坚美个屁!早知道不如去年自己取了钱就回去,安安稳稳一家过日子,哎——
老邢头还在发着感慨,大儿子将他的毛笔和账本收拾好,提起放在桌脚的水烟壶道:“爹,码头上不是不让抽烟吗?”
老邢头没好气地骂道:“你个小畜生懂个甚?这是水烟,刘少爷知道我有烟瘾,今天派人送我的。”
大儿子嘿嘿傻笑一声,又急道:“爹爹,快走,刘少爷派人挨家挨户送猪肉和鸡蛋,咱们快点回去。”
“真的?那得快点,走!”
夕阳洒下余辉,大地铺满了金色,爷俩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