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是要用马尸堵路了,二十多匹马,在城门口这个狭窄的地方清理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多少能给尤里伯爵争取一些时间,大家多此心知肚明,却不得不照办。很快,随着一阵阵惨烈的嘶鸣,除了拉车的那四匹马,其它护卫的坐骑都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路上,流淌着的鲜血将整个路面染红,同时被染红的还有这些护卫们地眼睛。
“很好。”尤里伯爵满意地点点头,缩着身体。拉着亚当退上了马车,然后对始终围成一圈的护卫和士兵们吼道:“让开!”
丹特的脸色非常之阴沉,这让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森然地寒意。他冷冰冰、硬邦邦地道:“想我们让开。您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等我安全了,你们会在某个地方找到你们主子地。”尤里伯爵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带着点善意的笑容,语气也略有缓和,“你这蠢货有一句话是对的,我和伦道夫家族没有仇恨,请伦道夫子爵为我送行是逼不得以,假如我能够安全脱身,那么就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伤害你们的子爵。无谓地给自己竖立如此强大的敌人。关于这一点,你尽可以相信我。”
丹特皱了皱眉:“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追赶你了,为什么不在城外就放下伦道夫子爵?”
尤里伯爵耸了耸肩:“你们不会追来,可是总有人会追来。伦道夫子爵是一个很够意思的朋友,我想,他应该愿意护送我到达安全的地方。”龇牙对亚当笑了笑,尤里伯爵认真地问:“是不是这样,我亲爱的朋友?”
可怜地亚当。现在似乎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尤里伯爵当然不会在乎他的回答,只是笑嘻嘻地转头望向丹特等护卫。
丹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挥挥手,带着众护卫退了下去。在这种时候。没有任何事情大得过亚当的生命,别说只是让他们退开,就算尤里伯爵要求他们每人自残一肢,他们也得照办。
护卫们退开了,前方堵着路的人就只剩下了属于城卫系统的士兵。这些人可不归丹特管。他们的最高长官是城门防卫官,比尤里伯爵低了半级。但互不统属。因为尤里伯爵的叛变,整个警务系统都受到了调查,所以现在四个城门地守卫都已经被监察系统接管,所以现场的最高指挥官,是蓝青制服。
尤里伯爵扮演的疯子很快也意识到了关键所在,他顺着士兵们的目光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蓝青制服身上,半是自嘲半是讽刺地道:“看起来,我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才能出得了这扇门……那么,给我一个答案吧,你地意见是什么?”
蓝青制服平静地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尤里伯爵,道:“说出你的姓名、身份,以及受到通缉的原因。”
尤里伯爵面色一变,恶狠狠地瞪着蓝青制服,看那样子,似乎是要冲上去给他一剑一般。但是蓝青制服仍旧神情坚决地与尤里伯爵对视着,丝毫不为所动。
时间就这样在压抑的眼神比拼中流逝,远处隐隐传来了喧闹声,那大约是巡逻的城卫兵们接到了消息,正在向这里赶来。
尤里伯爵地眼神还是那么凶恶,但是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碎地汗滴,蓝青制服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很恰到好处地继续向他施加压力。
“我是监察官,保护一位受到挟持的子爵并不是我地第一要务,即使这位子爵姓伦道夫。”
蓝青制服挺直了上身,却并没有站起来,这不会令尤里伯爵感到紧张,可以分出更多的精力去考虑他的提议。
“你必须向我证明你的身份,否则我们就这样僵持下去。别拿你手里的人质威胁我,我是公国监察官,不是伦道夫家族的附庸,随意地放掉一个身份不明的通缉犯的后果,也许要远比眼看着伦道夫子爵死在我面前更严重。你想离开,除非你能够证明你的重要性远远不及伦道夫子爵,情况就这么简单。”
尤里伯爵仍旧沉默着,但是眼神激烈地变幻,让人相信,他正在犹豫、挣扎、软化。
李理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几乎忍不住要为尤里伯爵的表现喝彩。目前的形势看似对他极其不利,但是其实时间拖得越久,他所要面临的危险就会越低。
如果说原本蓝青制服有七分怀疑“卡特”是乔装了的尤里伯爵,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怀疑会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消散,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卡特”犯的罪越重,就越不敢在如此危险地局势里多逗留。能够早一分钟出城,就多了一分钟的逃离时间,这笔帐。是每个人都会算的。
而尤里伯爵表现得就像一条冲动无脑地小杂鱼。只顾痛快,完全不考虑利弊,如果最后他能拿出一个合理地身份,那么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把他与尤里伯爵联系到一起,也就谈不上会有什么针对性很强的追击了,这样,他脱险的机会极大,并且完全不会影响紫女王接下来的计划。
如此不利的形势。通过一个当机立断的举动以及接下来妙到极点的表演,终于被扭转成如今这样,尤里伯爵和大胡子那种货色,真是没有一点可比性。
就在李理的感叹中,尤里伯爵终于考虑清楚了,不甘地对蓝青制服自报家门,一边诅咒道:“利爪豪猪佣兵团副团长暴熊凯斯。你最好记住这个名字,如果这次我大难不死。总有一天,你,以及你那些狗腿子同僚,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地听到这个名字,蓝青制服的眼睛微微一缩。随即恍然大悟似的微笑着道:“我听说过您的名字,果然是我们的老朋友。您的那个叫做灰熊的同伴呢?他怎么没有和您一起走?您的利爪豪猪佣兵团,好象只剩下您二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