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儿,团圆宴,锣鼓喧天。
水仙腊梅开成满院灿黄嫩白,云涯道院的院场上,先生们各自扛着自家的桌儿出来聚宴,虽是各家做各家的饭菜,但却把桌子摆在一处,那热闹的气氛能把人脸都给薰出一片喜庆欢快的红来。
到东家尝个饺子,西家吃块年糕,从这桌转到哪桌,到最后到底吃了谁家的没吃谁家的,跟谁在一块儿吃过都记不住了。到最后程帛尧连李崇安都找不见了,人实在太多,院场又太大,她被几位师姐拉着满园子认识人,难得众人齐聚在一块儿,她这个未来的院长夫人自然要多多认识一下院儿里的诸位女先生以及其他先生们的女眷。
女眷们坐到一块儿,谈论的话题总是很原始,丈夫孩子家里那方寸之间的些柴米油盐事,就算是女先生们,这时候说的也是衣食住行。男人的话题到最后可能是家国天下事,可能是女人,但女人的话题到最后,不是家庭就是孩子。
程帛尧这个新婚小媳妇就被人侃了:“尧尧啊,别老逗我们的孩子,赶明儿个你也生一个,就知道生孩子养孩子是什么滋味儿了。”
说者本是无心,程帛尧这个听者也并不多在意,她才成婚一年,这个话题本就不该在这时候成为忌讳,所以她自也坦坦荡荡:“这事儿不急,我也才十七,祝大夫说等过了二十生孩子才妥当呢,钟师姐也说年龄稍大一点生孩子身子更受得住。在这之前,逗逗大家伙儿的孩子,当给我预先练习一下怎么当妈了。”
“那倒是,不时听有十三四岁生孩子落下毛病的,咱们女人家呀就是得养好身子,好好活着,否则就会有别的女人来占咱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