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本内阁总理官舍里面的会议室内,现在一片的寂静,虽然里头坐满了日本帝国的文武大员。所有的人都低垂着脑袋,心里面都在反复盘算着同一个问题——帮助中国办教育可能造成的不利后果。
作为一个在最近几十年里发展起来的列强,日本的高级官员很清楚国家崛起的路子应该怎么走。现代化的强国当然是要有强大的重工业的,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但是重工业并不是几家兵工厂、钢铁厂和造船厂,而是一个由数百上千个工业门类组成的体系!而要建成这样一个工业体系则需要以下几个条件:市场、资源、资本、技术和劳动力。
其中最重要的,不是前面四项,而是最不起眼的劳动力!日本的崛起靠什么?他们没有市场,没有资源,没有资金,也没有技术,但还是发展起来了!靠得就是两三千万吃苦耐劳而又有较高文化素质的劳动人民!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前就相当重视教育,日本男性的识字率在50%以上,在当时的世界上算是高的。而在明治维新以后,日本又将教育当成立国之本来投入,一直执行到了现在!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日本拥有世界上素质最高(或许德国工人同他们不相上下)的劳动大军,这是一支比日本海军和陆军加在一块儿还要强大的力量!而这个强大力量的基础就是教育!
现在中国终于也找准了这个现代化的关键——教育,而且也有了大力发展教育的决心和条件。预备要像日本一样,把教育当成头等大事来大干快上了。对此,日本国内的有识之士们都已经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如果这个几亿人口的大国,可以将他们的国民教育水平提升到同日本相当的程度,那中国的国力就有可能达到日本的七到八倍!因为中国的任何一种资源都在日本的十倍以上,唯一制约他们国力发展的就是低下的国民素质和劳动者素质——这话虽然很难听,但的确是事实!
不过中国发展教育的道路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因为这个国家根本没有好好利用过去的几十年。他们直到15年前才废除早就过了时的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开始缓慢地发展现代教育,不过又因为辛亥革命以后的战乱严重影响了现代教育发展的步伐。以至于到了现在,中国人居然没有办法为他们耗巨资建成的上千所中学找到足够的老师,而不得不求助于日本……
而日本,现在要不要帮助这个东亚大陆上的庞然大物呢?
所有的内阁成员。还有列席会议的军方代表都不吭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首相田中低沉的声音:“在教育问题上面帮助中国是养虎,而拒绝中国又可能将中国推到英美一边……实在是叫人为难啊!”
另一个好像是咬着牙喊出的声音就马上接了上来:“没有什么为难的!既然已经确定了南下国策,就应该实行泛亚细亚主义联合中国一起反对西方列强。这是帝国打败英美强权成为南洋和澳大利亚主宰者的必要条件!如果现在一边要打败英美,一边还要提防中国,那靠帝国的国力是必然无法取胜的。还不如趁早放弃南进国策,坐守现在的地盘……让国民过几年好日子算了!”
发出这个议论的是北一辉。这个日本思想家稍微有点死脑筋,他认为日本要南下夺取南洋和澳大利亚就肯定要和英美法打仗!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而要打败英美法就必须联合一个强大起来的中国一块下手,否则凭日本的力量是绝对不能取胜的。在他的脑子里,未来的这场战争就是亚洲黄种民族同西方白种民族的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