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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9月30日的北京正阳门火车站上,民用的客车货车已经全部停运了。车站里面,满满的都是灰色制服的北洋陆军,高声叫嚷着,互相拥挤着挤上车厢。在站台上还摆开了十几张大桌子,上面堆满了陆军部的兵站准备的干粮,都是热气腾腾的馒头和面饼。士兵们拥挤着,毫无秩序地去抢拿,那些兵站的军官们喊破了嗓子想维持秩序,可是却毫无作用。
还有一些兵士正在将骡马拽上火车,不过这些牲畜明显没有经过训练,都大声嘶鸣着不肯上车,急得那些士兵又打又骂,让整个车站更多了几分嘈杂和混乱。
吴佩孚和徐树铮并肩坐在一节花车的车厢里,冷眼看着这一切,徐树铮重重哼了一声,怒道:“第三师和第十六师也算是我北洋的精锐了,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吴佩孚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擦上火抽了一口,苦笑道:“又铮,你不知道咱们北洋的军队是兵由饷聚吗?你们陆军部连着大半年只发两成、三成的军饷,还能指望我们下面带出精兵强将来吗?”说着他指了指外面特别混乱的一支队伍道:“那是十六师的一个团,里面至少有一半是才入伍没几天的新兵,估计是陆军部的开拔费发下来以后新募的,看上去多是一些混混地痞,这样的人在过去军队都是不要的!还有那些骡马,也都刚买的那点粮饷。人都不够吃,还怎么养牲畜?”
徐树铮的脸色一沉,刚想要发作骂人,吴佩孚又叹了口气:“其实今天这里的情形还是好的!昨天第七师、第十一师出发时候的样子才叫人担心呢!”
徐树铮沉着声反问道:“是吗?我怎么没有听下面的人报告呢?”
吴佩孚嗤的一笑:“有什么好报告的?难道跟你说交通部准备下的火车有一半是空的吗?两个师按照编制该有两万六七千人,就算冯焕章的第十一师还没有完成扩编,也该在两万以上吧?可实际上两个师能有一万人就烧高香了!又铮,看来四个师的兵还是不够用啊是不是能再抽调一点?”
徐树铮一笑。还要调兵?这吴佩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为了筹集到这四个师开拔的费用,还有三个月的足额军饷,以及一笔不知道要花在哪里的特别费。梁财神(梁士诒)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最后愣是扣下了中央政府各个衙门的经费,还停发了其它北洋陆军中央军的饷(不包括参战军),才挤出这笔款子的!再要调兵。那就是杀了梁财神,恐怕也没有法子了。
再说了,老毛子现在打内战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中东路?这一仗多半打不起来,这四个师的兵也就是拉出去亮个相就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