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典深吸口气,将满腔的怒火强忍下去一些:“当然不对!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刚刚被一个中**阀的军队占领了……不管对方有什么样的理由,这样的行为都不能原谅,大英帝国必须维护她的威严,必须要让敢于向她发起挑战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我们应该立即动用远东舰队封锁福建和广东的所有港口。并且炮击厦门!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还应该向中国派出军队。只要有一支几万人的军队,就足以推翻那个野蛮军阀在福建的统治了!”
会议室内一片的沉寂。过了片刻才听见艾斯顿淡淡地开口:“爵士,我想伦敦方面不愿意使冲突进一步升级必然有他们的考虑,作为一名外交人员,我们只是实现政府政策的工具,而不是政策的制定者。爵士,我们现在不应该批评白厅的政策,而是应该尽快让局势回归到原有的轨道上来。”
朱尔典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艾斯顿一眼,苦苦一笑道:“我的参赞先生,您以为我不想让局势回归正常吗?不!恰恰相反,我比谁都希望中国的局势维持稳定,最好是一成不变,最好那个腐朽的满清王朝也不要倒台……
可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中国正在挣脱我们费劲全力才捆在他们身上的枷锁!《中俄新约》就是他们妄图抓住欧洲国家内乱虚弱的机会摆脱束缚!而赤色旅则是想用恐怖活动来威吓文明国家,让我们不敢抓紧那些捆住中国的枷锁!这一次的‘厦门事件’和‘海关事件’则是中国地方军阀和中国民众在砸碎捆住他们的锁链……而且还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
艾斯顿蹙了下眉毛,他知道朱尔典对中国的态度其实还算是“友好”的,只是思想有些落伍了,还以为现在是维多利亚的时代呢!他轻轻叹了口气:“爵士,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是无力改变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想办法把这条已经开始松动的锁链再加固一下……爵士,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真正负责任的中国政治家入主中国的国务院,这样我们才能找到交涉和施压的对象!我们最好能让中国人自己去制裁那个无法无天的军阀!”
……
就在大英帝国驻华的代表们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的同时。北洋这边,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还有那位和袁世凯同辈的徐世昌徐菊老。以及徐树铮、曹汝霖、梁士诒等几个智囊人物也都聚集到了中南海居仁堂的会议室里面“共商国是”了。
说起来,居仁堂这里的气氛比起英国公使馆那里还要低沉几分。在座的几个都是属于那种“生活在维多利亚时代”的中国人,要不是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是绝对不敢冒犯大英帝国的威严的!
就算是这回迫不得已要招惹一下英国,那也是把握好了分寸,想好了事后平息英国怒火的对策的。可谁也没想到常瑞青那家伙,居然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收回闽海关不说,还派兵公然进攻厦门英租界!打死打伤了好几十个英印军警(其实是赤色旅恐怖分子下得手)!虽然这次冲突是对方先开的火,是对方杀了中国三十多个平民的,可对方是世界上头号列强大英帝国啊!遇上这等事情,咱们中国只能忍。挨了打死了人还得派人上门道歉赔款,哪儿能头脑一热就开火还击呢?这也太不顾大局了吧?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一方大员?这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芝泉,这个常瑞青是你的人吧?平日也不好好管教,现在闹出事情了吧?瞧瞧,这事儿闹的……都出兵进攻英租界了!这可是等同于宣战呐!庚子国变就在眼前,就在眼前了!”
说话的是徐世昌,他的神情明显有些激动,两撇白胡子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动了些干火了。这位历史上曾经当过大总统的北洋文官领袖可是袁世凯的至交好友。也办了一辈子的洋务了,对洋人的脾气秉性自认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一听到厦门英租界被中**队收回,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连夜就从家里赶到中南海,又亲自给段祺瑞、王士珍挂了电话,把他们也请来一起商议对策了。
这位对国家对北洋。其实也是一片赤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