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做了二臣的徐菊人似乎神游万里,半天之后才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止庵,我家乡有几个子侄,刚刚从泰西留学回来。他们的才学很好,可是一时找不到工作,你财政部最近有没有岗位空缺,帮我留心一下。”
袁慰亭的脸一红一白,良久之后,猛的一拍桌子“共合共合!都说共合之后,国家富强,不惧外侮!可是共合之后,外侮反倒更烈,办共合办来办去,办成现在这个样子。在坐的诸公,自我以降,每个人,都需要反省一下了!芝泉、正祥,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
等走出居任堂,周止庵才拿出手帕,擦着额头冷汗,有些埋怨的对徐菊人道:“卜翁,你想安排人这不算什么,把名单给我,我给你安排就是。这活你安排个听差就可以办,还用的着在刚才说?大总统要是发了脾气,你怎么吃的消?”
徐菊人冷笑道:“我不说这个,说什么?我第一不管军事,第二不管财政,第三不管外交,我能发表什么看法?至于国会,那八百罗汉就是八百个孙猴子,没人能管的住,我这个国务卿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谁也管不了。现在国会里已经有人提议,要投票表决,更换山东督军。事情已经这样了,还用问我什么看法么?自然还是做点正事比较有用,这个名单给你,还请老兄千万费心。”
“易督?这绝对不可能!”居任堂只剩下三个人时,袁慰亭的表情跟方才大不一样,脸上虽然仍旧有怒意,可是段芝泉依稀感觉到,这位大总统的神色中,带有几分兴奋与喜悦。看上去,他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为山东的局势痛心疾首。
回想着智囊的分析,他心里大概有数。大总统借着这件事,实际是要对共合制度下手,把山东问题归咎于共合制度问题,接下来,才好宣传比共合更优越的制度。
陆正祥虽然是外交部长,但是对于国会的情况也有所闻,议员们准备更换山东督军的想法,就是由他做的汇报。他沉吟着说道:“铁勒公使也表过态,如果将赵冠帅调往他省担任督军,铁勒愿意出面,向扶桑施加压力……”
“旧把戏,不用理会。”袁慰亭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陆正祥的话“从前金时代,这些人就这么说了,到现在一点也没有进步。铁勒人施加压力不管成不成,我们的肉,总要被他们挖去一块。冠侯在山东收容了铁勒的公主,这是一手很妙的棋,铁勒人越是要我们易督,越说明他们胆虚,咱们越不能按他们的想法办。这些铁勒人在内外柔然搞的小动作,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暂时没有时间去管。等到山东问题结束之后,就是跟他们算帐的时候了。”
他停顿片刻,又道:“再说,现在普鲁士与铁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战,到时候他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去向扶桑施压。这个关系指望不上,这个先例更不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