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事,赵冠侯在山东并非一无所知,但是由于是政争,且不涉及山东利益,他没关注。赛金花此时一说,他才知道,这里还牵扯到了帝制的问题在。
梁士怡是广东人,用人多用乡党,自是粤匪;而袁慰亭的谋主,亦是其从龙老臣杨士奇,则是安徽人,是以被称为淮枭。两人都是袁系的重臣,在利益上,原本是没有太多冲突的。
可是一山不容二虎,未来天子手下,容不下两个户部尚书。再者梁士怡所控制的交通部以及交通银行,都是惹人眼红的金矿。徽人的统领,财政部长周止庵,同样对这个肥的流油的部门垂涎三尺。基于利益,以及未来的位置争夺,注定双方,无法和平共存。
如果单纯是与他们打对台,梁士怡至少可以不落下风。真正让他倒台的,则是大殿下袁克云,对梁士怡的攻击,以及他自己,平日里言行上的有失检点。
赛金花对于袁家的几位公子,很有些不屑。“袁家几位殿下里,飞镰殿下(袁克云代号)的志向最大,既要搞模范军,又想要做太子。后面的事,我们先不说,单说搞模范军。前两年,在河南吃过一次亏,脸丢的很大。可是他的心气还在,依旧要搞军队。练兵,就需要有钱,梁财神却不肯为他的模范军筹款,这自然是犯了大殿下的忌讳。更为可虑者,则是梁燕孙公开发表言论,支持共合,反对帝制。这下,就是大总统也饶不过他。这次的大参案,表面上是灵官斗财神,后面怕是玉帝出手了。”
袁慰亭长子袁克云曾经落马,摔断了一条腿,后经普鲁士医生积极治疗,终于成了瘸子。他本人对普鲁士医学信奉至极,不肯接受其他方式的治疗,就只好拖着条残腿,当他的飞镰殿下。
诗中的王灵官,是指肃政使王瑚,其地位,大致相当于前金时代的左都御使。其开始参劾的,乃是交通系要员之一、津浦铁路局局长赵庆华营私舞弊。看上去,不过是打一个小角色,可是正所谓见微知著,打这只小把戏,无非是个前奏,真正的目标,还是内围里的大头目。
赵庆华案初时不大,但随即,就得到大殿下袁克运支持,于报纸上大造舆论,并表示不管是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终波及京汉、京绥、沪宁、正太四路路局,连同津浦,称为五路大参案。交通部次长,梁士怡爱将叶恭卓,也牵连在内。他因为字叫誉虎,是以黑虎着鞭,自是指他为王瑚劾倒,等待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