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摇摇头“你误会了,汉娜。我从没想过做那样受累不讨好的事,不管成功失败,这条路都注定荆棘丛生,坎坷难行。成功之后,对我个人而言,恐怕是弊大于利,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安心过我现在的日子,当这一方之雄,可比去那受罪强多了。我搞这些田地,只是为了让自己治下的子民,能生活得更好一些。他们有饭吃,不至于铤而走险,我这个父母官,才能坐的安稳。你看,河南那边刚刚葛明结束,就开始闹白狼。听说是一批很凶的土匪,说到底,还不都是穷闹的。要不是聚敛过甚,又哪来那么多趟将为害地方。”
他指了指地契“苏北地方土地高度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一些大地主,拥有十万、二十万乃至几十万亩田地。成千上万的人,都是他的佃农。整个村子的人,都要租他的地种,自然要受他驱使,供其指挥。不管是朝廷,还是共合正府,派下来的官员,都不如这些地主有用。照这样发展下去,这片地方究竟是我的地盘,还是他的地盘?所以我这次带兵来,就是要把这些毒瘤铲除,把他们田地分散下去,让大地主变成小地主,任意一个地主,都不能左右地方上的事务,更无力与正府颉颃。这块地方,才真正可以叫做我的地盘。我的政令可以推行下去,民众可以得到温饱,不至于揭竿而起,我才可以睡的安稳。”
汉娜对于中国政局也有所了解,她指着书信道:“看来,我们的庄先生是个很有办法的人,他认识很多大人物,可以得到不少助力。你未经审讯,就擅自处决他,未来的麻烦会很大,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普鲁士帝国的影响,绝对不会逊色于朱尔典。”
虽然赵冠侯在山东奉行利益均沾原则的外交模式,阿尔比昂与普鲁士,在山东的利益上,不分高下。但这种不分高下,正是让汉娜大为不满之处。在她看来,普鲁士的国力较之虚有其表的阿尔比昂只强不弱,本就应该实行亲近普鲁士,疏远阿尔比昂的模式。尤其朱尔典在华布局,明显有抑制普鲁士的打算,更让她决定,要把赵冠侯这支力量掌握在普鲁士一方。
赵冠侯摇头道:“多谢好意,不过眼下,还不到那个地步。就凭这几个人,还不足以惊动普鲁士朋友出面。靠我自己的力量,足以跟他们周旋了。”
庄家的粮仓,全都被官军控制,大部分粮食,要作为军粮运走。但是剩余的粮食,也足够招待村民吃一顿丰盛的晚饭。主食管够,菜里有油,还有荤菜,这对于当地的农人来说,已经是过年都未必有的享受。
排队的人,举着碗,满脸笑容的看着那负责盛饭的士兵,用讨好的语气商议着,能不能多给来一些荤菜。盛完饭的人,则找个地方蹲下,狼吞虎咽的消灭掉碗里的食物,然后再去排队。
人们如同庆祝节日一般,与熟人打着招呼,大声的说笑喧哗,当然,最多的声音还是高喊着“大帅英明。赵大帅英明。”盛饭的时候,也要高喊一句“谢赵冠帅赏饭!”才能盛一碗吃。
就在大家吃饭的地方不远,立有百十来根高竿,每根竿子上,都悬挂着一具死尸,和一颗人头。按照赵冠侯的命令,庄家被杀的人,要悬尸三天,以儆效尤。后由庄家的族人出面说项,总算改成了悬尸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