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申见他说的神态坚定,不像是恫吓,心里越发没底,难道应龙翔真的有什么厉害后招,还没发动?
距离开封不远的民权车站,灯火通明,照如白昼。为了迎接奉旨南下剿灭新军的殷盛,整个车站做了全新的粉刷,又有防营一营之兵,在此列队守卫,以担任警戒之责。
这种警戒,实际只是做个样子,并没有人会真的放在心上。殷盛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前来,除了自己的警卫哨不算,随车而来的,包括一个整编协,数千人马护卫,谁又敢来捋虎须?
巡防营的士兵,所做的就是穿上最为干净的衣服,尽量把身形站的直一点,给钦差一个好点的印象,事实上这也不重要,小把戏站的好不好,谁又会在意。真正要紧的,还是宴席的丰盛,陪酒的姑娘漂亮不漂亮,合不合大人的心意……
而在车站的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人影在悄悄的移动,牲口的嘴里都塞了嚼子,不会发出声音。人则放轻了脚步,除了头领以外,喽罗不允许发言,尽量把声音放低。
埋伏者的人数,超过了两千名之多,其构成包括了附近几路山寨的趟将,以及为防范这些趟将,而结寨自守的民团。进攻者与防御者,抢掠者与自卫者,这两支势不两立的队伍,居然站在了同一战线上,成为了战友,只能说是荒唐的时代,荒唐的世界。
促成这一切的,是在队伍正中,压低声音分派命令的中年人。鄂军参谋长,兴中会员张中端。
他本人是兴中会中不算太出名的成员,但是湖广起义之后,原定的负责人刘公以及蒋义武都下落不明,群龙无首之下,把一直反对葛明的黎黄坡推出来做了大都督。他这个外围成员,也就因此提高身价,被推上了参谋长的宝座。
可事实上,他在武昌既缺乏威望,也缺乏支持。城内的立宪派虽然一手促成了葛明,但却不喜欢兴中会拥有太多权力,在想尽一切办法,把兴中会的影响降到最低。
原本内定为财政部长的孟思远,被外放到了山东,去策反山东巡抚赵冠侯。张中端因为是河南人,被安排到河南,与应龙翔接触,策动河南光复。
虽然黎黄坡给了他书信,又表示这是光复一省之功,事成之后,民政长必属张君。可是张中端心里有数,这不过是外放的一种手段,把自己这个参谋长,排除出武昌军正府的圈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