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这是没有的话,大帅和徐绍贞不一样。大帅是老佛爷亲封的顾命,是十主子的额驸,你是绝对不会造反的。别人不知道,卑职是知道的,在怀来,在宣化,您是立过大功的,怎么也不可能是反叛。朝廷里有些误会,就好比是家里闹不和,将来说开了就没事。咱们人不亲义亲,义不亲号褂子也亲,大帅的第五镇是淮上子弟,卑职的兵,也大半是从两淮招募,都是自己人,怎么会火并。徐固卿是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跟大帅来比。部队里招了一群读书人,依我看,这个世道,最坏的就是读书人。一帮人拿着朝廷粮饷,却想着反朝廷,全是群白眼狼,像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非除不可!”
“得了,你说这话我只当没听见,他第九镇的粮台不归我管,我不会替他筹款。但是你说不让他自己筹款,这话站不住脚。绍轩,我跟你说一句,你自己也好好想想,现在的朝廷不稳当。广东刚出了一场大乱子,连广东将军都被打死了。你这个时候,要是在江宁逼反第九镇,将来朝廷清议时,安圃很不利。他是老帅的拜把兄弟,大家做事,总要对的起老帅栽培之恩才是,你觉得呢?至于第九镇,你在他营里可以派有坐探,可见对其行动了如指掌。如果其有异动,你的防营可以出动剿办,用不着玩什么逼虎跳涧的把戏。”
“这……”提起袁慰亭,张员就不得不服从赵冠侯安排,否则就难免落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号。他叹口气,只好点头道:“那就且听大帅的吩咐,再看他一时。只是我这话放在这,徐绍贞是个大白脸,早晚必要谋反,到时候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两人的话有些不投机,但是张员对赵冠侯这个老长官极尊敬,又不敢放肆,只好吩咐着备饭,铺排宴席。
他如今做江南提督,有查私、查烟、查禁的权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还是查盐,私盐一旦为其所查,不光是要没收脏物,性命也有风险。不管是盐商还是私盐贩子,都要买他的帐目,按月送上一笔可观的孝敬,是以张员陡然而富,阔绰的很。
他部下在江宁城内的部队,就有两万多人马,每人头上只吃五钱亏空,每月就是万两银子进帐。有了这么多钱,饮食起居上,也就格外豪奢。其本人善饮,每顿至少要半斤汾酒。
肴馔上也备办的用心,先上来的是压桌碟及凉菜,随后摆上来一只外皮碧绿的大西瓜,赵冠侯也不知这是什么典故,怎么以水果为菜,等到丫鬟去掉瓜皮,才看到里面竟是一只大肥鸭。
张元介绍道:“卑职府上的厨师,是扬州一位盐商送来的,这道西瓜盅鸭,就是他的拿手菜。把一个西瓜的瓤都去掉,把鸭子放进去来炖。若只是到这一步,其实这不算出奇,大帅您请尝尝肉。”
赵冠侯夹了一块腹肉,却觉得味道尽是海味,再一看鸭子腹内,便以明白。原来鸭腹内的脏器全部掏出去,筑入燕窝、江贝、海参,将海味融入到鸭味里,便有此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