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大家是去谈的,不是要打的,带人太多,对方心里先就会不高兴,这事就谈不下去了。放心吧,我另外安排了人,保证可以把令兄救出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是讲打,我的人虽然少,可是袍哥未必有什么便宜。”
应桂馨消息反馈回来的很快,一行人就住在静安寺不远的一间小旅社里。这旅社是四川人开的,老板也是哥老会的门人,招待本会弟兄,就全都包给了这一路人马。
那些人很凶,周围的人都反映,他们很不给别人面子,动辄就要动武,惹的黑白两道的人都不喜欢他们。但是没人愿意招惹亡命徒,又没有利益上的矛盾,也就由得这些人凶恶下去。可是一旦有人想要动手收拾他们,也就自然有人愿意出面提供情报,因此访查其人并不为难。
像是动手掳人这种事,最近在松江发生的很多,多半都是把钱庄老板或是档手抓起来,索要自己的投资或是存款,如果交不出,就可能搞出人命。衙门里没有管事的官,警查对于这种绑架,就不怎么想管。乃至家属知道人质关在哪,警查也以一句经济纠纷自行解决为借口,拒绝解救。
没有了官方力量的制约,讨债的手段越发激烈,甚至于闹出人命,也就不奇怪。最近的日子里,已经很出了几件案子,数名停业、破产的钱庄老板因为还不出银子而被绝望的储户杀掉。陈夫人的病倒,也和这些恶性案件的发生不无关系,陈白鹭从未受过罪,又哪里禁的起那些袍哥的折磨。
想着自己兄长不知道落到哪一步,陈冷荷心里紧紧揪成了一团,而随队同行的曹仲英,则有意无意的说着。
“这种事要我说是不该管的,非亲非故,又何必跟这些袍哥作对?那帮人心狠手辣,动辄杀人,跟他们驳火,受累不讨好。再说就算这次救了陈大少爷又怎么样?正元不恢复营业,事情总是摆在那,讨债的人会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能救一次,还能救百次么?这是治标,不是治本,下一回要是绑了女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再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不想办法把事情解决,这样不是个办法。松江上下那么多人,老弟你三头六臂,又能救的了几个。依我看,还是救亲不救疏,救近不救远。那些不识抬举的,你管她死活做什么。”
陈冷荷听着,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好在赵冠侯并没有附和,只一笑道:“四哥,说这个话就没意思了,既然来了,好歹这回的忙先帮下再说。”
等来到静安寺附近的的郁金香旅社时,见这是一处不大的院落,是那种来讨生活的小商贩,最钟爱的小旅馆。门首并没有伙计招揽客人,挂着客满的牌子,路过的话,多半会认定是个非营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