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混混倒不至于怕菜农,可是一旦菜农成了飞虎团,跟他们打,就等于与时下津门第一号大势力开战,混混就力有未逮。本来是想请侯兴找姜不倒说说情,不想遇到赵冠侯,这倒是更好说话。
赵冠侯与之交情平平,只是嘴上敷衍着,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津门四乡八镇,练拳的多么?”
“多,简直是太多了。各处乡民,全都练拳设坛。光是津门这地方,拳民就得有几万人。他们图的就是三个字:不受气。现在只要一说是拳民,一看到那红头巾、红腰带,连官府都怕他们三分。你说说,这么下去,这津门地面哪还有咱混混的饭啊。”
“我给你留点钱,你先吃饭看病,其他的事,回头再说。你们谁的家属要走,跟我说一声,都是老兄弟了,车票的事,我来办。但是记得保密,别嚷嚷的是人就知道,那就走不成了。”
赵冠侯离开小鞋坊后,面色就更凝重了些,霍虬问道:“大人,是不是那些拳民打伤了您的故交,要不要标下带一支人马……”
“不是那事,而是现在地面上练拳的越来越多,制军难以约束,这么多人凑在一处,二三有心人于后操纵,这股力量太可怕了。洋人陈兵于大沽口,我们自己再不能约束匪徒,一旦对租界造成大的冲击,其祸远非当日教案所能比。这里终究是我的家乡,有点桑梓之情,不想看着它陷入战火之中而已。算了,不想了,咱先去看看李管带他们把书搬的怎么样,再去租界看看。”
北洋学堂搬书,顺畅无比。烧学堂的拳民还没到,士兵就把图书馆藏书搬运一空。学堂所用教员,为各国学者,内中尤以洋人为多。
拳乱一起,洋人即行走避,教员难寻,但是学生之间,多有联系。其中津门学子多出自富商大贾,彼此家族也有往来,几个学生回家之后,提起赵冠侯的列车,立即引起了家长的重视。等到天色稍晚一些时,紫竹林外,赵宅之内,就有不少士绅商贾上门拜访,商讨避祸之事。
这些商人虽然生意在津门,可是现在市面日渐萧条,即使维持生意,也多不能盈利,还要承担被团民摧毁的危险。其中又有不少人是做洋行、洋货生意的,那更是团民眼里的二毛子、三毛子,连人身安全也不能保障,就更别提生意。对于离开津门避往山东,他们是没什么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