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一摇头“二哥,你这话说的倒也轻巧,把老娘和嫂子,就这么推给我了,你倒好意思?二嫂,你看看二哥,可有这么做事的?要走,自然是你们一家子一起上车,哪有分开的道理。”
邹秀荣却一笑“老四,你二哥的话,其实是我们夫妻早就商量好的结果。如果不是老太太身边离不开人,连我也不会离开津门。我们的梦想就在这里,怎么可能离开?飞虎团虽然厉害,可是我们不是教民,不是洋人,只是普通商人,总不至于跟他们有瓜葛,他们害我们做什么。再说,还有凤芝妹子保护,也不会有什么事。你的车,能把我们的人拉回去,机器设备,厂房原料,也能拉的了么?”
这话不问可知,万办不到。这趟车的运力,光是拉人都大觉为难,大行李都要严格限制,机械设备,就连想都不用想。孟思远道:“可是这些,是我的心血所在,你让我放弃设备跟你去山东,不就等于是让我放弃我的心血?当年我和秀荣相识结合,就是在伦敦。我们两人曾经一起发誓,要振兴自己国家的工业,靠实业,拯救这个国家。现在你要我临阵退缩,就如同我叫你当逃兵,你想想如何能成?我的工厂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相信,我可以处理好这一切,飞虎团也是人,不会无缘无故,来毁坏我的工厂。”
邹秀荣今天并没有穿洋装,而是一件山东家织布的土布衣裙,,一副普通妇人打扮。孟思远也是破例的穿了长袍马褂,与过去西装革履的形象完全不同。邹秀荣一笑
“老四,你看看嫂子,跟以前不也不一样了?既然飞虎团仇洋,那好,我们就不穿洋装,不用洋物件,家里面用煤油灯,火柴都叫取灯,由着他们的规矩就好了?张德成张坛主,找我们要过两次军饷,要过一批布料,我们都答应他了,破财免灾。其实过去和官府打交道,也是一个道理。我们见的风浪多了,出门做生意,连真强盗都遇到过。飞虎团总不至于比他们更凶狠,放心吧,没关系的。”
“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无话可说,二嫂,你和老太太还有大嫂她们一起走,彼此路上有个照应。二哥,我给你留几只枪,也好护厂。”
孟思远连忙摆手“你别害我了。让飞虎团发现我有洋枪,肯定以为我有敌意,凭借几杆枪,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人。还不如索性什么都不准备,倒显得坦率。我和他们没有矛盾,我相信,他们不会加害我。”
见他如此笃定,赵冠侯也没办法,只好私下里嘱咐姜凤芝多关照他们一点,再与他们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孟氏夫妻并没有多少愁容,反倒是经常相视一笑,恩爱无比,惹人羡慕。
等到天色傍晚时,那桌酒席也送了来,可是不等几人吃饭,一名红灯照成员从外面进来,对姜凤芝抱拳道:“四姑,外面来了个总督衙门的材官,说是请赵大人,到衙门里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