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卿与袁慰亭平辈论交,见面只喊一声四哥,袁慰亭则称呼她一声老十,平素绝对不会使用这种含有上下级口吻命令态度的电文,事出反常,必有情由。毓卿略一思忖“不好,怕是这电文明着是四哥发的,实际是阿玛的意思,他催我赶紧回去,该不会……是真要选秀女吧?”
赵冠侯一摇头“你个挺聪明的人,怎么到这事上就糊涂了,别说规矩体制是否合适,单说眼下是什么时候。濮儁就算是想,别人也不会陪着他胡闹,若是岳父发的电报,我怕是有别的事,怕是真不能耽搁,得要紧着去。”
他这一说,十格格也明悟,莫不是自己母亲突发疾病,又或者是庆王出了变故?当下不敢耽搁,回府里交代了公事,立刻要了专列,直奔济南。
等到了巡抚衙门的签押房内,毓卿首先问道:“四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急,莫不是我阿玛……”
“老十,你别急,电报确实是王爷发来的,但不是格格想的那样。王爷和福晋,身体都康健的很,没有什么病痛。只是王爷让您务必进一次京,大概是府上有了要紧的事情,非老十你回去办不了。冠侯,还有你,王爷和大帅,都点了你的名字,你不进京怕是不成。”
大帅指的自然是韩荣,赵冠侯一愣,他跟飞虎团形如寇仇,与端王亦有极深的过节,京城里自是能不去就不去。飞虎团敢杀三品参将,未必就不敢杀自己一个总兵衔的标统。这当口宣自己进京,这不等同于送死?自己自问未曾得罪过韩荣,他不该派这种差事下来,难不成是朝廷里大佬之间的交易,把自己当了牺牲品。
见他犹豫,袁慰亭也知他顾虑,连忙安慰道:“你不用多想,大帅那里,想事亦很周全。他发了令,命我武卫右军调动四营人马进京,拱卫京畿,维持治安。你就随着四营兵一起走,我倒要看看,那些拳匪有多大能耐,能冲的动咱们四营精兵。”
赵冠侯一愣“姐夫,你真要调四营精锐进京?”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料来密陈无碍,他咳嗽一声道:“眼下京城里,眼见着是个无底洞,四营兵填进去,未必能溅起个水花来。调动我们的基本部队去,这不是白白的填了大坑?”
“正因为此,我才要调精兵。”袁慰亭也不拿毓卿当外人,开诚布公“局势比你想象的,可能还要恶化一些。飞虎团占了涿州、易州,就开始拆铁路、拔线杆。京西琉璃河到涿州的铁路,铁轨被掘,枕木被烧,沿路的电线杆也被锯断。现在通京城的电报,都只能从山海关走一圈,用海线传递。”